他要去打牌,不打牌,他的脑子没法不胡思乱想,可怎么想,凯茵德也是回不去了,刚刚有一点起色的生活,就这么完了。乘手上有本,去赢把钱吧。
老三出门,正好碰上老大和老三下班回来,两人一愣,道:“咦,稀奇嘢,你们单位不是有食堂吗?伙食不错,还不要钱,你去了都舍不得回的人,今天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瞧得起家里的粗茶淡饭了?”
“哼,懒得跟你们说。”孙伟悦一脸全世界都欠他的神情,施施然走了。
孙爸孙妈示意老大老二少说两句,发现了问题,问了情况,两大的站起来,翻箱倒柜的,道:“爸妈,你们不会为了他连饭都不做了吧?老三是你们的儿子,我们两就不是你们的儿子了?打小你们就这样。他出多大一点事,对你们来说都是大事,我们出多大的事,在你们心里都不是事。厂里在闹下岗了,每天累死累活的,连工资都拿不到手,都快三十了,连个朋友都没谈,回到家连饭都没得吃,天下哪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哎呦,这一个个都是讨债鬼哟,没良心的,你们弟弟在外面吃了亏,做兄弟的没说帮上他一把,反而说风凉话。”孙妈埋怨完了,冲老伴吼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做饭?”
孙爸被媳妇一吼,连忙小跑进了厨房,两个儿子拿着零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一个进去帮忙。
孙妈气得直哼哼,腰疼了起来,坐在红靠背椅上,唉声叹气,嘴里念念有词,道:“这是怎么回事?早晨出去还好好的,怎么不到中午就丢了工作呢?到底犯什么错了?难道真是夏家的那几个破烂货设计把三宝赶回来了?”
老大眼睛一亮,道:“夏家的杂种把老三赶回来了?”
“妈,亏你敢想,夏家的那五个杂种都被人踩在脚底下了,能赶老三?”老二磕着瓜子,瓜子壳吐满地,不以为然地道。
“你们是不知道啊,三宝刚才说了,凯茵德的老板是夏家五兄妹的亲戚,现在那五个在凯茵德像螃蟹一样,横七竖八,得势着呢。”孙妈道。
“咦,还有这回事?那当初他们五个穷得连饭都吃不起,怎么不见有钱的亲戚来帮上一把?”老大反问。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你说当初他们穷得要跳江了,一个亲戚没看见,这怎么凭空从天上掉下来个有钱的亲戚?”孙妈自言自语。
“妈,您啦,别偏听偏信,还是去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人家那么大的厂,肯定是有规章制度的,怎么会因为谁的一句话而把人炒了呢?肯定是老三那个糊涂虫犯了事自己还不知道,正好被老板看见了,老板眼里揉不下沙子,当时就把他炒了。”老大在单位当了个咪咪小的头目,稍微懂点事理,道。
老二吐出嘴里的瓜子壳,点头道:“是这个理,老三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自由散漫惯了,有份好工作都不知道珍惜,肯定上班时间干不相干的事。我听说凯茵德就没开除过人,但前提是,你得好好工作。”
孙妈听了儿子的话,低下头来想了又想,接着下定决心似的猛地站起来,道:“我才不相信三宝那么不听话呢,他们肯定误会老三了,不行,我要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儿子吃了亏,我们还蒙在鼓里。这么好的工作上哪儿找去?丢了可怎么好?”
“喂,吃饭了,老婆子。”
孙爸已经做好饭,端上了桌,看到老伴往外面跑,喊了一声。孙妈睬都不睬,走得极其倔强,儿子的事不弄个清楚明白,她没心情吃饭。
孙爸跟在后面走了两步,到门口犹豫了两下,站了下来,看不见老婆的影子了,才转回去,哼,你不吃饭,我肚子还饿呢。再说了,你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家里不是还有两个吗?
妻子儿子都是宝,他是那颗墙头草。
孙妈见老头子没跟上来,跺脚骂了两声胆小鬼,然后自己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