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捧过她的面容,左右审视着她的神情。她乌黑的瞳仁里有一点愤怒的火光。
“我并没有让别人去试探你。”他解释道。
她垂下眼睛,不回答他。
他放开手再度解释道:“我的朝堂中尽是他这一等人物。所以我说还是你这里好。”
他的苦闷自有去处,可她的呢?
她退无可退,无路可走。她成了他的俘虏,又忍辱做了他的妻子,可她仍旧无法遗忘过去。几年来,她的惨痛只能留给她自己。她虽然自认并不是性格怯弱的人,此时也觉得忽然有些难以承受。她垂着头,不想让他看清自己的神情。
“这些年多谢你。”他突然说。
她仍旧是垂着头,强忍着泪水,再度想起了鸩酒在她喉咙中的酸苦。她只觉自己和疯狂只有一线之隔。只要杀了他,再杀了她自己,一切便结束了。
可世上并没有这样轻巧的事。他有许多牵累,她如今也是一样。他为着他虎视眈眈的臣下只能继续做窃国的逆臣,而她有阿虎和妙常,也只好做他的妻子。
“谢我什么?”她有些恍惚,“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了。”
她一无所有,而他已经享有她的一切,她的性命,她的名誉,她的肉体,乃至她的尊严和耻辱。
他一时亦有些彷徨,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在她身上索取什么。他总不至于希望她当真爱他。她的目光依旧冰冷。可至少她的肉体是温热的,如同仇敌的血。
他沉默着自后环抱住她,下颌搁在她耳边,不知是疲惫还是遗憾地叹一口气。
她沉湎在他的体温和沉水温暖的香气里,有些失神地侧过头去,耳边那只仅剩的金累丝楼阁坠子轻轻摇晃着。他慢慢吻着她耳后的肌肤。
“我庆幸上天把你留给我。”他忽然说。
她转过身,直直望着他,轻声说道:“你不需要这么想。”她并不想要做他的妻子,她只是因贪生怕死,才一直走到今日。她的惨痛,全是她一个人的。
“如果这样让你为难,我可以对你再糟一些。”糟糕到绝不会让她爱他,也不会因此愧疚。
她的心沉沉地落下去。他早看穿了她。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必再在他面前伪装。他是十分颖悟的人,若是他有心,又怎么会不懂她的心事。
“你如何对我都可以。”她回答。“我原本就是你的。”
她摘下仅剩的那只耳坠随手掷在一旁,开始在他眼前慢慢地解自己的裙带。
“可我想要爱你。”他说。
她停下来,却没有抬头看他。她一直强忍着眼泪,此时觉得面颊都有些僵硬得发紧。
“为什么?”她问他,“全天下的女子里,你最不应当爱我。”
他一时没有回答,似乎也在思考当中的原因。
是因为他太过贪婪、总想拥有世上最好的一切?她既然是曾经让鸣州血肉涂地的公主,自然应当将她的一切偿还给他。可他总觉得不止如此。
她等待了一会,继续默默地解她的衣衫。如白芍药花瓣一般白皙柔软的肌肤裸露出来,她牵着他的手去抚摸她。她的乳尖在他手掌的触碰下站立起来。这样温柔美丽的肉体,好像可以宽恕他的一切。
“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她踮起脚尖来,手勾住他的颈项,在他耳边轻声说。
他垂下目光来吻她,慢慢地抚着她的背与她一同倾倒下去。她的手有些不安地合在他小臂上,他轻轻把她的手摘下去,握在自己掌心里。
他的膝分开她不安分地交缠着的双腿。
“我来。”他说。
她显然正期待着他。轻薄的露珠正从花朵的檀心点点滴落。
她的小腹里暖涨起来。他分出些神来低下身吻她。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破碎的心再度充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