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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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胤抱起白瑾,声线破音颤抖地喊着“救命”,顿时,整个现场乱作一团,汩汩血流从白瑾额前涌出,人已经快没了气息,闻声而来的楚霂云看清状况,心里难免心虚,追上来给白瑾施针,在伤口处撒上金疮药,好歹是止住了血,最后还是皇帝出面才稳住了现场,把他们稳当地送回东宫。

太子妃受伤兹事体大,几乎所有的太医都被派遣来给白瑾治伤,按说白瑾这次的伤势虽重,但也不到三天昏迷不醒的程度,然而白瑾在这三日里一直发着高烧,浑身发着冷汗,衣服湿了一件又一件,赵胤换都换不过来,太医给白瑾把脉,却没一个把得出结果的,白瑾的脉象紊乱,时缓时急,似有一阵厚重的薄雾笼罩,把一切可寻之迹掩盖。

“你们这群废物!”暴怒的太子打碎了不知第几个药碗,每每他给白瑾喂药,其人不是张不开嘴就是喝了吐出来,好不容易吞进去一点点也不见成效,赵胤简直要急疯了,皇后关心儿媳,和赵胤一起守在这几天了,见自己儿子无能发疯,擦了擦白瑾额头的汗,凉凉地说:“你跟他们生气有什么用,明明是你自己没保护好小瑾。”

“我......是我的错,我不该和小瑾斗气,是我的错......”赵胤眼眶都红了,跪坐在白瑾床边双手扒拉着床沿,盯着白瑾苍白虚弱的侧脸,心里满是心疼与后悔,他莫名觉得,如果小家伙这次没醒,他就要永远失去他了。

“唉......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小瑾这孩子身世不简单,从他嫁给你起,你父皇就一直在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庶子,白丞相把小瑾的身份藏得死紧,饶是你父皇也查了好久,结果你猜他查到了什么......”皇后爱怜地抚摸着白瑾的脑袋,赵胤闻言茫然地抬起头,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他直觉那并不是一个好故事。

一切都要从白丞相和白瑾的娘亲开始说起,年轻时的白丞相也是器宇轩昂、人中龙凤,那时候他还不是丞相,只是一个没什么实权的小官员,有一回,他的上司被贬到了遥远的北方任职,他也被牵连,他那时虽很快就接受了现实,但心里难免不忿,于是一直私下筹谋等待厚积薄发的一天,这一等就等了十年。

十年间,白丞相认识了一位叫疏桐的女子,也就是白瑾的娘亲,疏桐是一个小山村里成长的女子,说白了就是山野村妇,但偏偏她长了一张芙蓉面,倾城之姿让少年时的白丞相一见钟情,他擅自撩拨了这个单纯得像一张白纸般的女人,把人哄上床,没名没分地让她跟了他十年,他总是跟疏桐说:“等我功成名就,一定娶你为妻,让你享尽荣华富贵。”疏桐不在乎荣华富贵,她只想和自己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后来,疏桐怀孕了,白丞相很高兴,又因他在此地的政绩斐然,被来访的大官赏识,重新晋升回到了京城,一开始,白丞相带着疏桐在京城里过得好好的,疏桐也得以安心养胎,等她生下小白瑾时也是很好的,只是白丞相在官场愈发得心应手,想要的也越来越多,甚至想到了联姻,在小白瑾一岁多的时候,白丞相和当时丞相的女儿成亲了。

那位小姐霸道且善妒,根本容不下姿容貌美还带着孩子的疏桐,更何况,那还是长子,那小姐直接把疏桐母子俩赶到了偏僻的院子里,并伙同自己父亲与白丞相说他这辈子只能娶小姐一个人,也只能承认小姐的孩子,为了自己的光明仕途,白丞相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疏桐,我们才是相爱的,既然相爱,就不用在意名分,我会像以前一样待你,不会亏待你的。”白丞相恳切地拉着疏桐的手,言辞灼灼地发誓,疏桐怀里搂着正在酣睡的小白瑾,低头拍着小孩,沉默无言。

疏桐曾经以为白丞相会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所以她放下一切跟随他,离开了熟悉的故乡,离开了爱自己的家人,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京城繁华,却也寂寥,从前疏桐有很多人,现在疏桐只有白丞相,而白丞相的家,也不是她的家。

时过境迁,人心善变,白丞相还是把疏桐和小白瑾扔在了一处,直到他成为新的丞相,也没人直到他还有一个女人和儿子,而这对母子,从头就一直被小姐欺负打压,导致小白瑾自小就营养不良,长得瘦弱招人疼,身体的底子就这么被毁了,像棵蔫了的小树。

小白瑾由于儿时的经历敏感而容易悲春伤秋,在娘亲的影响下很没有归属感,在疏桐死后,他更是封闭自我,整日死气沉沉,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或许是白丞相良心发现,知道了小白瑾与赵胤的渊源后,便做主牵线,想来,也是希望白瑾能幸福快乐吧。

这段往事,皇帝与皇后查了个七七八八,足以给从小浸泡在爱里的赵胤来上一记重锤,原来白瑾一直在受苦,嫁给自己后也在受苦,他是白瑾的夫君啊,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而他这根柱子却鲜少偏向于白瑾,也从不体贴白瑾,他和白丞相又有什么区别呢,疏桐自尽而亡的结局似乎在警告着赵胤,也在预示着什么,从古至今,悲剧都是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们看。

疏桐已经碎了,我怎么能让白瑾也碎掉呢,赵胤想。

等待白瑾醒来的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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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但好在他还是醒来了,白瑾整个头都包着绷带,浑身都裹满了药味,他醒来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熏死,赵胤彼时还端着碗新鲜出炉的药汤走进来,一看白瑾醒了冲上来险些丢了药。

“小瑾……小瑾,你醒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明明受伤的是白瑾,赵胤却在长时间的压抑突然放松后哭得一塌糊涂,甚至抱住了白瑾的脖子,眼泪全部从他的脖颈和锁骨处流下去,凉凉的,却又灼热。

“不哭了……太子殿下……从前也没发现你这么爱哭……”白瑾晃晃悠悠地抬起一只手,落在赵胤的发顶,轻轻揉抓,反过来安慰赵胤。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太害怕了,我害怕你醒不来了……小瑾,我害怕你再也醒不来了……”赵胤语无伦次地哭诉心中包藏几天的恐惧,从前是白瑾一直在哭,现在变成赵胤哭得不成样子了。

“我这不是醒了,不怕了……啊。”温柔如白瑾,即使病得浑身无力,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是自己,也还会哄着此刻脆弱不堪的赵胤。

赵胤起身握住白瑾的手,庄重严肃地说道:“我不会纳楚霂云为妾,此生也不会再娶别人,我赵胤只有白瑾一个妻子,若违此誓,不得好死!”白瑾听完惊得嘴唇张开,微微颤抖,整个人都精神了,连忙拉下赵胤,急道:“你快收回去,你不娶别人你的国家怎么办?赵胤……你不要任性……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我自有办法,你不用担心这些,小瑾,你是我的妻子,我却次次都让你受伤……不会了,不会了,以后都不会让你这样了……”赵胤俯身抱住白瑾,赌咒般念着嘴里的话,湿润的眼里带着狠意,好像立下了一个坚定的信念。

白瑾震撼未减,心下浮起阵阵伤感,悲伤顶上喉咙让他有些哽咽,赵胤说的这些,他当然是高兴的,可他根本陪不了赵胤那么久啊……天意弄人,上天让白瑾来到赵胤身边,却只让他成为赵胤的一段回忆。

从马车上摔下来后,白瑾自己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正每况愈下,他不是没有怨过赵胤,只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恨了,哪怕赵胤现在真的娶了楚霂云,他也不会再闹了,他可以选择无视这些,静静地、好好地过完剩下的日子,娘亲曾经说过,丞相府不是她的家,那王爷府乃至东宫,甚至是以后的中宫,也不是他的家,娘亲至少还有儿时的家可以一直记挂,白瑾却从始至终像一个无根漂泊的浮萍,拴着他的娘亲不在了,从此,就真的没人会拴着他了。

“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甜言蜜语、赌咒发誓的话,白瑾想信却不敢再信了,好像他每次相信的下场都很惨,每次赵胤的诺言,就像是一柄悠悠插在地上的红旗,风一吹,就倒了,想扶都扶不起来。

“你不相信我吗……”赵胤有些受伤,眼里瞬间充满了失落,脸上浮现委屈的神情。

“我信,我信。”白瑾笑着敷衍道:“只是这种话最好不要让别人听见,不然,岂不是要有人骂我是魅惑纣王的妲己了。”白瑾一本正经地分析利弊,倒是让赵胤放下心来。

日子变得平静起来,把一切波涛起伏都压在底下,事情过去了又好像没过去,因为阴影会笼罩着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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