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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覆盖了一整个阿努亚。
比起人间,不具有光害的阿努亚夜晚更加漆黑。
卿囹的眼底仍是晴朗的蓝天,肖衍愣愣的看着他,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卿囹微微一笑,凑了上来,鬼使神差肖衍那一刻竟也没躲,就这么让他靠近,可卿囹在吻住他之前又停了下来,旖旎喷了满脸,两人的唇几乎下一秒就会相连,可卿囹却只是笑问:
「亲爱的妃子,那是你的肚子正飢肠轆轆的声音吗?」
「……」
肖衍这才回过神,他方才居然差点就任由那男人吻上来了……。
卿囹带着肖衍到了大房子三楼的餐厅:
「晚餐时间已经过了,不过因为新来的范西丽莎派头很大的关係,所以没关係。」
「这间房子里,有厨师吗?」肖衍好奇道。
「当然。」卿囹替他拉开了餐桌椅:
「要记住,只有房子里的人可以相信。」他撑着桌面,胸膛贴着肖衍的后脑,在他耳边轻声道:
「出了这栋房子以后,谁都别信。」
他的话像是火,烫红了耳朵,肖衍朝旁边不自然的挪了挪身体,喉咙分明不痒也硬是清了清喉咙,乾咳了几声:
「那、那这房子里的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卿囹在他身边坐下:
「嗯,其他人都下班了,明天再一一介绍吧。不过厨师被我叫回来了,等等记得为了你的贪睡跟他道谢。」
没多久餐厅外头就传来了推车轮子摩擦着地板的声音。
厨师推着推车走了进来。
肖衍突然想起皮犹尔人到底都吃些什么?
可那推车逼近后,香气四溢。肖衍也就把问题吞了下去。
这种味道怎么闻都不可能有问题吧?
「别担心,我们皮犹尔人虽然说是鸟类,可我们不吃虫的。」卿囹笑道:
「跟你介绍我的厨师。他叫沃尔,是一隻公鸡。擅长蛋料理。」
听着怎么有点残忍?
沃尔没有卿囹那么高大,中等身高,顶着一颗大肚子,白色的围裙乾乾净净的,双手戴着熟食手套,也是乾乾净净的,他口罩下的脸笑呵呵的,和蔼可亲:
「噢!我尊爱的范西丽莎!」他的声音十分雄厚,说的是中文:
「恭候您多时!」他把餐点端上了桌,外观和人类的食物并无不同:
「希望您能喜欢我的料理!我伟大的范西亚从小就是吃我煮的料理,要是您也能喜欢那就太好了!」他说完便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声听上去就像公鸡的啼叫。
「不好意思还耽搁了你的下班时间。」肖衍朝他道。
沃尔一听立即摇头:
「噢不!请别这么说!我若是没有回来准备餐点给您们享用的话,肯定要彻夜难眠。」
「好了,麻烦你了。」卿囹道:
「回家休息吧。」
「遵命,迈达利罗斯范西亚。」沃尔朝他俩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礼,便又推着推车走了。
「他是个好人,就是有点聒噪,你知道的。鸡都这样。」卿囹道。
「皮犹尔人里头也有公鸡吗?」
「有的,也有鸭子或是鹅这种,我的管家甚至是一隻丹顶鹤。不是所有皮犹尔人都会飞,有的适合在水里更胜于在天上。」卿囹解释道:
「基本上禽类都算皮犹尔的祖先。」他拿了支汤匙给他:
「沃尔燉的汤,你肯定没吃过比他更好的。」
肖衍吃了一口,那味道果然很棒。
一顿饭吃下来卿囹没什么打扰他,草草吃了几口以后,便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等他吃饭。
「你吃饱了吗?」
「嗯,我总觉得不可思议。就连低头吃饭的时间都嫌浪费,捨不得移开眼,捨不得闭上眼。以前总要闭上眼才能看见你的生活,久久等你照一次镜子才能看见你的容顏。有时候你潦草往镜中只一瞥,我便会特别拨空到人间看你一眼。这么思之若狂,朝思暮想的你就在身边。我怎么可能有心思吃饭睡觉?」
「你得戒掉这种习惯。」肖衍涨红了脸:
「我心脏受不了,你们皮犹尔人对于爱情的表达都是那么直接的吗?」
「皮犹尔人对于七情六慾都十分直接。爱恨分明。」卿囹答道:
「不过人类怕羞,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是该注意。」肖衍不再看他,低头又开始吃饭:
「你也吃吧,以后都得结婚的。总不能天天这样。」
「那是自然,」卿囹笑了:
「其实现在局势动荡,和平像是盖在烈焰上的丝绸,分分鐘都即将燃烧。在这种情况带你来到阿努亚实在很抱歉。不过,也正因如此,除了将你带在身边之外,我想不到更安全的方法了。」卿囹伸手轻轻地挑起肖衍遮盖住眼睛的碎发:
「所以,虽然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还是要
', ' ')('再三的叮嚀你,千万不要离开这间房子。除非我在身边。」
他难得一脸认真,肖衍没敢开玩笑,朝他点点头:
「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离开这里。」
「除非我在。」
「除非你在。」肖衍答应了。
等他俩吃饱以后,卿囹便又带着他熟悉了一下房子里的各个房间。
其实大多都用不上,即使是书房里头,也没半本书是肖衍看得懂的。
「真可惜。不过虽是如此,你还是可以找一个喜欢的角落躲着的。」卿囹道。
参观完房子以后,两人便又回到了房里:
「时间不早了,虽然你才刚睡了半天,可是觉还是得睡,不然明天会没精神的。」卿囹拉开了被子劝他躺下:
「你先睡,我去洗澡。希望我洗好以后你便已再度熟睡。」
肖衍心想,怎么可能,他又不是猪。
他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淅沥哗啦的水声,突然间就感到一阵紧张。
像是等待初夜的少女,忐忑不安。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国度,甚至不在地面上的国家,跟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同床共枕。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跟卿囹一起睡了,可第一次在帐篷里的时候,他一点也不知道他心底满溢之情。
如今知道了,跟他比肩躺着倒有些彆扭了起来。
他是该赶在卿囹洗好之前睡着的。
可刚这么想,浴室的热气便透了出来。
卿囹打开了门,他身上套着那件丝绸缎的睡袍,金色的头发溼答答的。
身上那些华丽的配件全摘掉了,他大步往床边走,一把拉开了被子。
他身上残存的热气在床上点燃了火,肖衍怔怔地看着他,偋气凝神,下一秒,早该在两个小时以前到来的吻才终于砸了下来。
他的胸膛湿漉漉的,肖衍推拒着,那力道却不足以让人打退堂鼓。
卿囹压了上来,湿润的头发糊在脸上,替他又添了几分妖异,紫色的瞳孔紧紧锁着肖衍,一个轻巧的吻被他执拗地缠绵成了一个世纪。
舌头撬开了他的嘴,卿囹闭上了眼,藏住了他写满慾望的眼,可深锁的眉头却出卖了他的动情。
肖衍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推开他,可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接吻的时间,卿囹的膝盖撞进了他双腿间,抵上了他的性器。
肖衍吓了一大跳,卿囹的吻霸道而侵略,带着攻击性和强烈的佔有慾,稍有不慎便会落入他的囹圄,肖衍张开了嘴,使劲咬了他一口。
鲜血的味道蔓延开来,卿囹放开了手,伸手抹去了嘴上的鲜血,紫色的眼眸盯着他,瞳孔转为了红色又慢慢地变成了黄色,随后归于平淡的天蓝。
「抱歉。」他的嗓还有些沙哑。
肖衍乾咳了几声:
「帮我倒杯水。」
卿囹没回话,爬起身就去倒水。
「那什么……是我有机可趁。你不用道歉。」肖衍又道。
卿囹将水递给了他,沁凉滑过食道,冷却了一身躁动,肖衍又喝了一口,随后便一把拉过了他。
冰凉的水贴着唇送进了他嘴里,来不及嚥下的便从嘴角沿着下顎滑落,肖衍退开了身子,离开前也不忘舔了舔卿囹嘴上被他咬出来的伤口:
「笨鸟一隻。」一双眼写满了挑衅。
卿囹笑了:「哎呀……这怕不是娶到了个悍妇。」
他眸光暗了许多,却很快地被他压了下去:
「亲爱的夫人这般好强,可真让人没辙。」
「你知道就好,别没事找事欠教育。」肖衍将水挤回了他手里,随后便立马转身倒回了被窝里。
他用棉被将自己包得死紧,可布做出来的铜墙铁壁,却仍旧挡不住他那一声如同叹息般飘渺的轻笑。
温柔婉转,落了满地。
曖昧了月色也旖旎了满床被褥,盖在身上压在身下的每一吋纤维,都像他的爱抚,那温柔的手像是从头到脚,随后一把掐住了心尖,换来了一夜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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