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面前这个人最多只是大乘期。
没什么好怕的。
哪怕她有一柄剑,可天下剑修多了去了,难道有剑的就是剑皇吗。
只听见邹娥皇说,“你是不是还没有结过婚,不对,在你们这里,叫成亲,久俊,你是不是还未有子嗣?”
久俊面色奇妙地微红:“你问这个做什么?”
邹娥皇平静道:“我只是在想,为了保护物种多样性,如果我杀了你,这世界上是不是又少了一种稀缺的妖物。”
挑衅。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虽然妖王听不懂什么叫物种多样性,但它听明白了,这个人类很自信嘛,觉得能杀的了它。
久俊危险地笑了,青白的獠牙闪过一丝寒光,“你真自大,比二十年前那个败在我父王脚下的容有衡还要自大。”
它一扫邹娥皇的装束,忽然察觉了什么,冷哼了一声:“你是蓬莱的,和容有衡什么关系?”
“罢了,管你们是什么关系。”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只是送死——”
然而这个死字还没有说完,硬生生地就被卡在它的喉咙里,进退两难。
一声铮鸣的剑响响彻此方天地,那一刹那,没有人能看清邹娥皇是如何动身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慢吞吞的姑娘就已经瞬移在久俊身前,宽重的厚剑表层漂浮了薄薄的一层酒液。
这是久俊第一次闻到酒的味道。
它传承过几千年的回忆,但这是它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在现实里嗅到这么浓郁的酒气。
这剑如今就横在它的脖子上。
“我不想杀人,也从没想过要杀妖。”
形如鬼魅的女子在它耳畔轻轻道。
“可是天不遂人愿。”
下一瞬,在久俊的掌风触碰到邹娥皇之前,她用比它更快的速度跳开,脚尖点在断墙之上,厚剑绕着久俊方圆画了个不大不小的圈。
这是避魔圈么。
旁观的青度眼皮一跳。
画圈的人醉醺醺地笑了。
“久俊。”
“你太年轻了。”
邹娥皇认真地比划,“如果你是二十年前那只久俊,我不会和你这样的说话,但是现在的你,只继承了历代久俊的记忆和妖力,却并没有掌握这样的力量,今天我杀你,算我胜之不武。”
避魔圈微微闪着光。
圈内久俊被邹娥皇这句话气的几乎要暴走了,它的身躯越来越膨胀,背后浮现出一团模糊的法相,但是最后却被禁锢在避魔圈内进退不得,于是只能卡在这样的大小。
所谓避魔圈,那便是外面的妖物碰不到里面的人。
但是如果里面的不是人而是妖的话,作用就恰好相反了——里面的妖出不去。
“这是什么东西!”
久俊发出一阵吼声,翅膀一震,就要从中挣脱开。
密密麻麻的虫妖受吼声影响,不自主地冲进了避魔圈,力图帮助它们大王挣破束缚。
但是没用。
没用。
邹娥皇呼吸落得很轻:“久俊,是你自己说的,修士杀妖兽要什么理由。”
这把名叫无名的剑,在今夜注定不再无名。
久俊浑身僵直,在这个女子靠近它的时候,它就像被那股酒气感染,变成了不会动的木偶,只有眼珠子还能僵直的转动。
它盯着这剑尖。
在这一刻,它忽然觉得时间在倒退。
它是继承了父辈妖力的妖王,但或许就像是邹娥皇所说,它还太年轻,年轻到明明拥有了空间之力的力量,却不能在此刻运用自如。
那剑的出速落在它眼里分明是慢的。
但竟无处可避。
那高高昂起的头颅就像薄纸一样被撕开。
它的眼睛甚至没来得及睁圆。
就先迎来了死亡。
淋漓的鲜血从断了的头颅喷射而出,地上的避魔圈无形已经消失,挤进来的虫妖们又纷纷如潮水般褪去。
这是独属于这个修真界的残忍和儿戏。
月隐云层,雷声轰然,雷电若闪光,一瞬照亮了这周遭的一切,也照亮了那柄剑,持剑的人隐在暗处,而她手上的剑却落在明处。
一剑,那只是一剑。
一剑,就让这个在妖界无往不利的久俊落败,所有人都面露惊疑之色,妖族更是兵败如山倒。
须知,当初的宴霜寒,不过也就是一剑罢了。
一片哗然与得救的欢呼里,唯独落剑的人,神色如常。
仿佛邹娥皇一早就清楚,她拔出来的剑,该是这天下至强。
尹婉惊呼一声,瞳孔骤然放大,尹婉回头问尹芝道:“她到底是谁?一剑斩妖王?我怎么不知道蓬莱还有这样的一个人物了。”
尹芝为难地吸了吸鼻子,“长老,她就是邹娥皇...”
邹娥皇这个名字在七彩阁很出名。
因为七彩阁阁主尹月,有一块迟迟不肯更换的通灵玉,据说就是为了邹娥皇。
越蓬盛此刻也从那院子里赶了出来,颤颤巍巍地后退三步,却不小心踩到了一鬼谷弟子的脚尖。
再一回头,竟然还是之前一两个月前那论道大典上认识的老相识,鬼谷新一代的大师兄,皇甫清歌。
只见这人死死扒着越蓬盛的衣服,目瞪口呆地指着前面的邹娥皇,吞了一声口水后,颤颤巍巍地问:“她是谁?”
“我知道了!”
不等越蓬盛回答,皇甫清歌就自问自答:“她是不是就是你们蓬莱道祖一百年前收的那个关门弟子,传说中天赋绝伦的那个李仙女,只是、只是长得不像是第一美人哇——”
一鬼谷的师妹瞪了一眼大师兄:“人家都这样有实力了,你何必点评人家外貌。”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越蓬盛摆手,似笑非啼,“不是啦,不是啦,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
“她是道祖的二弟子,我的曾曾曾师伯,邹娥皇!”
越蓬盛一边说一边推开叽叽喳喳的几人,想要从人群里脱身,而前面邹娥皇似乎听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转过身来。
下一瞬,却只听得几声口水噗出的声音。
“什么!?”
“你说她是谁?”
“邹娥皇?那个蓬莱有名的二师伯——”
皇甫清歌用自以为压低的声音道:“就是那个那个、你跟我说过的那个——”
“整日里偷鸡摸狗修为多年毫无进步靠法宝丹药堆起来的邹娥皇——”
邹娥皇:“…”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在越蓬盛这小子眼里,居然是这么看自己的。
越蓬盛硬着头皮和邹娥皇对视,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妙。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他迅速和皇甫清歌为首的一行鬼谷子弟拉开距离。
越蓬盛心虚道:“我跟你说的明明是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