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将我当做责任,你明白?”
“那应该当你是什么?爱人?哎呦喂,别逗了成不!你们两个加起来,快两千岁了吧,搁在凡人界,已是白头偕老了一回又一回!”银霄笑的直揉肚子,“慕歌,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有什么少女情怀?”
苏慕歌额角青筋抽搐,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觉得我像是这种人?”
银霄探出头,左看右看:“瞧着不像,但有一句俗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滚!”苏慕歌一拳头锤在它脑袋上,“胡说八道什么!”
“看看,被我戳中痛处,恼羞成怒了吧!”
银霄挥着爪子同苏慕歌打了起来,当然只是闹着玩,疯了一阵之后,叹气道,“只是裴翊的气运实在太差,你的气运虽然不弱,但也不强,总归是压不过他的霉运,有可能会影响到你。”
苏慕歌真就纳闷了:“我想不明白,我动用观气术都窥不出来裴翊的气运团,你究竟从哪里看出,他的气运奇差无比?”
银霄一摊手,鄙视道:“姑奶奶,这还用看吗,你瞧他这一路走来,是有多倒霉?魔核是他父亲的,父子间存在着亲缘,自古子承父,乃是气运中最重的一个。连亲缘运都失去,就知道他的气运糟糕透顶。”
“是这样……”
苏慕歌沉吟,似乎渐渐明白了什么。
但她有些不敢相信。
韩忍说紫琰心头有道坎,苏慕歌觉得自己心头,同样有道坎。
这一道坎,正是裴翊。
裴翊之前一直强调,他同她原本便是夫妻,在双修大典上,彼此都曾经许下过心魔誓,无论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必将相濡以沫、相互扶持。如今,时间并不曾向后行走,而是向前回溯,他还是他,她还是她,究竟有何不同?
苏慕歌偶尔琢磨,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只是先前被痕封印在肉身内时,痕不只一次数落裴翊的不是。
他是怎样的薄情寡义,怎样同程灵璧双宿双栖。
那个年纪的苏慕歌,其实早将情爱看的极淡,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在意裴翊这个道侣。但被被痕一说,苏慕歌的气恼怒恨,瞬间又翻了好几倍,程灵璧和裴翊这两个名字,将近千年,一直是捆绑在一起的,对程灵璧的憎恨,或多或少转移一些在裴翊身上。
哪怕眼下知道,此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而且此番新生,也是裴翊给的。
苏慕歌很想感激他,但试想一下,一个你恼了大半辈子的人,突然成了你的恩人,这怪异的感受,丝毫不亚于她爱戴了那么多年的养父,一夜之间成为屠她全族的侩子手。
过往一百年间,他们相互之间带着面具,却能举案齐眉、和睦共处。
如今卸下伪装,坦诚相对,反而不知如何自处。
苏慕歌一直觉得,重生一次,不想在被从前的枷锁束缚住……
现实真的很残酷,犹记得当年年少动情之时,她时时会忧虑裴翊日后是否会变心,却不想,最后忘情的是自己。
明明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从何时起,竟就不珍惜了呢?
有些事情,明明自己都做不到,又如何去要求别人?
苏慕歌抄着手坐在石头上,抬眸望了一望无际的黑色天幕,脑袋里冗杂的情绪一点点释放,整理,不知不觉中,就有些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逐渐陷入冥想状态。
“你慢慢琢磨,我闭关化形啦!”
“恩。”
……
一晃眼,就是将近两年。
苏慕歌是被灵兽袋内的动静吵醒的。
醒来之时,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最后只能感概一句,明光山,虽然妖气重重,不太适宜修炼,但却是个静心悟道、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不过为何雷婷他们还没来?
不只该来的没来,该走的也没有走。
靳家那些人还在。
苏慕歌望向远处凉亭,竹藤软轿内的靳迟,正在同无尘和尚对弈。
“咔擦……”
啃咬苹果的声音陡然在背后响起,“这个靳迟真是奇怪,是不是长得其丑无比啊,为何总是躲在轿子里。”
苏慕歌被唬了一跳,一转头,只瞧见一名英俊的青年修士站在身后。
她瞬间一个恍惚,好一会儿才嘴角抽搐着道:“银霄?”
银霄抬了抬下巴,眨眨眼,显然对这张脸非常满意:“韩忍的化形丹果然不错,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你还当真比着我男装的样子化形啊。”
“怎么,你当我是开玩笑?”
苏慕歌抚了抚额,她当真以为银霄只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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