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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景致不比苏城,江南温婉,人们大多也足够温柔,是吴侬软语的腔调,像春日里的雨珠落在了溪水上,泛起了点点涟漪。
这边人说话带着京味,行为举止都带着点豪迈,繁华酥骨的都市景象中过着快节奏生活的人群行色匆匆,来来往往。
而在京城的某一娱乐公司,是这行业内的三巨头之一,也是近年新发展起来的公司。
贺洲高中毕业那年卖出去一款自己制作游戏,又用这笔钱在苏城注册了一家风投公司,贺洲的眼光很好,只一年就赚的盆满钵满。一年后又动用了一笔资金在京城注册了一家娱乐公司。
这两家公司在各自的行业内都风头正盛,但谁都不知道背地里的老板是贺洲。
在大众的认知里,贺洲是一位做歌手的高材生。
在大厦顶层办公室里,空调的温度开得正好,阳光透过落地窗洒下来,整个显得空间明亮而宽敞,而办公椅上坐着一位称得上是漂亮的青年,正低头看着文件,修长而白皙的指节在纸张上涂涂写写。
饶是染着夸张颜色的头发也不会觉得突兀,白皙的肤色配上浅金色的发色,即使是素颜,也已经足够吸睛。
“白棠回国了,无论如何要把他签进木舟。”贺洲对旁边的助理说道。
于晓略微有些为难:“人家是演奏家,恐怕看不上我们这家娱乐公司吧?而且我们之前从未培养过这方面的人。”
木舟是打造流量爱豆类型的公司,在音乐这一块出类拔萃,公司都是要赚钱的,这类称得上艺术家的人都是有气性的,到时候能不能给公司赚钱都不一定,老板这么精明的人什么时候做慈善了?
只是最近公司打算朝影视界发展,例会什么的比较多,贺洲最近才经常在公司呆着。
“他刚和之前的经纪公司解约,缺钱,待遇好一点,允许他自由发展,他会同意的。既然他在国外解约了,就证明肯定想回国发展,何况国内的大多经纪公司恐怕都给不了他想要的待遇和自由度。”贺洲微微勾起了唇角,笑容里有些意味不明。
于晓只看的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白棠和老板是什么关系?仇敌还是朋友?于晓不免有些心疼这位素未谋面的演奏家。
“好的,老板。”于晓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要说这老板,低调得离谱,就低调到有一次被请去唱歌好死不死还有土豪说要包/养自家老板的程度,除了公司高层还真没人知道这位签在公司旗下的当红歌手就是老板,日子过得跟和尚似的,也没说要养个小情儿什么的,真就理解不了有钱人的想法。
贺洲把能下放的权利都下放给值得信任的人,毕竟两个公司,其中一个还在千里之外,确实不怎么管得过来。
作为老板的他倒也乐得轻松自在,可以安心做一些别的事情。
贺洲看着手机的少年的照片,青涩的模样还定格在四年前,贺洲几乎跑遍了欧洲所有国家知名的音乐高等学府,才在两年前在维也纳看到了少年,只远远地看见了一个背影,恨不得把人抓回来,可终究是舍不得用太过激的手段对付他。
想等着人毕业,也一直观察着他的动向,如果少年打算在国际上发展,那自己走向国际也不是件难事,如果打算回国,那国内早就布满了天罗地网,只等着请君入瓮。
据自己所知,少年这几年并没有对象,私心里认他为对自己还有一点感情,只是这次回来,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其实他已经逃不掉了。
人们嘴上说的喜欢终究是不靠谱,如果真的喜欢何至于一声不响地跑了,既如此,只有把人囚起来,才能安心。
其实贺洲在高一入学那天就注意到了白棠,情感缺失症或许无药可解,只有白棠才是他的解药。
少年逆着光,微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站在门口,只一笑,露出了他的虎牙和酒窝,眉眼弯弯的,带着少年人才有的洒脱和自信,漂亮又可爱。
“嗨呀,我迟到了?”少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这是时隔许多年,听他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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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高三一班的聚会是在酒店里订了个大包间的,但论起热闹和自由自在来,却不如以前在餐馆KTV那样自在。
饶是繁华,饶是山珍海味,总归人也不齐,只到了不到三十人,大多有各自的生活和事业,没空过来。
餐桌上聊的话题也不再是以前的味道,带着点攀比意味在里面,说谁发展得好,谁找了份好工作,谁工资高之类的。
许多好面子的人也是穿了西服过来的,倒不像是来老同学聚会,像是一场商务的宴会。
这次聚会,老王也来了,几年过去了,也生了个小崽子。
“哈哈哈,不是说生存条件恶劣不宜繁衍后代吗?”
“你懂什么,现在老王是年级组长了。”
“呦呵,升官了啊。”
“要说这里发展最好的除了贺神就是白哥了吧?现在白哥学成归来,怎么贺神没来。”
“我们等着看白哥以后的世
', ' ')('界巡回的演奏会呢。”
“贺神是谁啊,国内但凡通网的人都认识他,怎么抽得出来时间来这种地方。”
“贺神不是这样的人。”
“你以为贺洲还是以前的贺洲啊,现在的他,就是个掉到钱眼里的。”
“贺神才不是这样的人,他是喜欢音乐罢了。”
“以前我们班上的情侣现在还在一起吗?”
“听说XX创业,前途似海啊。”
“哎呦,我就不行了,就一程序猿,每天回家都在用霸王。”
……
饭桌上倒是热闹,可白棠只觉得他们吵闹,偶尔敷衍几句,饶是喝着所谓的高端红酒,也比不上几年前喝的啤酒滋味来得好,或许是心境不同了,人也不同了。
宋枫倒是来了,坐在角落里闷声喝酒,在一起这么多年,分手了确实不好受。
白棠由己及人,觉得有几分心酸,凑过去低声说道:“你和他,就没有可能了?”
宋枫似乎有几分醉意,只摇了摇头:“是我先提的分手。”
“既然这样喜欢,为什么要分?”
“那不然呢?我有和他去对抗全世界的勇气,但是他的父母万一因为这件事有所好歹,我怕他会内疚一辈子,我也会自责一辈子,我更怕他怪我。”宋枫把红酒当做啤酒一样往肚子里灌,整个人散发的气息都很丧,“你呢?你和贺洲不也是分的莫名其妙的?”
“如果真的相爱,就不要作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白棠叹了口气,拍了拍宋枫的肩,“反正我现在是万分后悔,哪怕父母反对,哪怕全世界的流言蜚语,我也想把贺洲给追回来。”
宋枫愣了愣,这才转头看向白棠,眼底有一丝羡慕,还有一些旁的情绪:“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喜欢他。”
“只是喜欢他而已,既然欠了他的,就想用一辈子来还,人,情,财,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他。”白棠扯了扯嘴角略带几分苦涩,要是几年前有这个觉悟和勇气就好了,也不用过得这样挣扎。
“你既然爱他,他也爱你,或许还有更好的方法呢?这条路难走,但有时候亲情和爱情有时候并非不能两全,父母大多都是爱孩子的,他们这样偏激无非是觉得同性之间不能长久,一时新鲜,没有保障,怕自己儿子过得不好诸如此类,你们采取更温和的方式慢慢来,兴许也能见效。”白棠替宋枫分析。
宋枫又倒了杯酒,只说:“你是局外人。”
“好,我是局外人,几年不见,碰个杯?”白棠伸出手去和宋枫的酒杯碰了碰,要说这感情里的苦楚,是最要人命的,求而不得痛苦,单相思痛苦,相爱而不能在一起也是痛苦。
姜媛还是担任着班长的职责,活络着聚会的气氛。
空闲下来了,才坐到白棠身边来:“大好的日子,你们也能抑郁起来?”
白棠这几年酒量好了不少,只喝了一两杯红酒,倒是不会醉,只是脸上爬上了层层红晕,倒是平添了几分喜色:“之后我要去京城了。”
“去找他?”姜媛夺过这两人手中的酒杯,这两人没有家室,喝醉了难道还要自己分神去照顾?
白棠点了点头:“嗯哼,待遇还不错。何况也有足够的自由度。”
“京城那边你有熟人吗?”姜媛倒不是怕他被骗,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四年也过下来了,何况现在也只是去一趟京城罢了,只是姜媛对于白棠始终是对待单纯弟弟的心。
“贺洲不是熟人吗?你们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宋枫这才接话:“我们只有贺神一个企鹅,已经许多年没看他在线过了,何况他现在又不是素人,恐怕这些联系方式都换了吧。”
“也对。”白棠点了点头,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这次聚会并没有白棠期待中的那样好,或许之后的聚会,白棠是不想来了。
白棠关注了贺洲的微博许多年,就算自己是古典乐界里小有名气的演奏家,因为在国外发展的缘故,微博也未曾认证过,只是大号关注的贺洲,进粉丝群,打榜,视频剪辑之类的他都会去做。
贺洲似乎从两年前头发留长了,只到肩膀的长度,微微扎起个辫子,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真是个勾魂摄魄的妖精。
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让自己弄丢了呢?
白棠看着贺洲的照片,心下微动,只记得几年前元旦晚会上:
“还成吧,你要是长发肯定比我好看。”
“想看?”
“想看啊。”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现下,不止自己看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
他留长发是为的什么呢?因着自己的缘故吗?
白棠不敢自作多情,若是十几岁时候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原意留起长发,那可真的算得上是深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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