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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真不愧是一线城市,果真是比苏城要繁华上许多,白棠负债累累还问姜媛借了几万,只在三环外租了个房子。
自己也算是个艺人,住在哪里其实都差不离,大部分时候东奔西跑不着家的日子更多。
只是无论去哪里,白棠都带着贺洲当年送给他的那管箫还有几年前姜媛寄给自己的毕业册。
现在吹箫的技术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
白棠没想到第一天来公司签约就能遇到贺洲,在电梯口相遇的一瞬间,感觉时间都停止了,双手握拳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眼睛忍不住地眨了几眨,做不出任何表情。
现实的他比网络上的更好看,白棠也想若无其事地冲他打个招呼,说一句:好久不见。
可是做不到,无论是出于什么立场都做不到。
白天第一次觉得这电梯上升得这样慢,空气既闷又燥热,饶是如此,压抑住内心的情绪还是要保持风度。
白棠和贺洲是一个楼层出来的,只一前一后。
贺洲看着少年尴尬的神情,为着不让人为难,还是先一步出了电梯,这样的巧合也并非巧合,偶遇自然也不是偶遇,他只是想看看白棠的态度。
更巧的是他们进了同一间屋子,
这是一个会客的场所,公司里要和白棠签约并且商议相关事项的是这里的金牌经纪人——陆邈。
白棠只是按照约定来这里,并没有想过能带自己的经纪人也是贺洲的经纪人。
只在门口愣了几秒,
贺洲倒是和陆邈比较熟稔,似乎是直接过来找他的。
“还有几个月你的新专就要发了,你不回去努力来这干嘛?”陆邈诧异了几秒,又招了招门口的小朋友,“还不进来。”
贺洲微微挑眉,不可置否,眉眼间似笑非笑:“我的经纪人都要带别人了,我就不能来看看是什么宝贝让领导吩咐让你带?”
“这不是看到了吗?”陆邈年纪也不小了,已有家室,相貌不算出众,只是成功中年男人独有的气质很吸引人。
照理来说,白棠是要坐在陆邈对面的,可是旁边位置上却是贺洲,踟蹰了一会儿,还是决心坐到贺洲旁边
“我以为像你们这类人,年少有为,都有几分狂气的,倒是没想到,来的是这么个羞涩的小朋友。”陆邈眼里带着几分讶异,这个社会能养出来这么个人属实罕见。
“哪有,我也是刚毕业,谈不上年少有为。”白棠眼睛瞪大了几分,还是因为旁边坐着的贺洲有几分不安。
今天他因为来公司特地打扮了许久,可在贺洲面前,愧疚自责喜欢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还是觉得有些难堪又自卑。
只说到这时候,有小妹端了几杯茶过来,
白棠点头致谢。
“对于未来的发展你是怎么想的?接下来的行程有什么安排?对我们这个圈子有兴趣吗?我知道你之前在国外签过经纪公司,但娱乐公司如果风气好的话,其实更全面,更有益于发展,我想了解你的大概情况。”陆邈总觉得小朋友紧张是因为贺洲的存在,偏偏贺洲表现得无知无觉,只是这无知无觉里不知道藏着的什么心思。
公司里的新人也不见他带过,突然对白棠来了这么大的兴趣。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棠吹了吹纸杯里的茶叶,是龙井,茶针浮在水面上还未沉下去,如果泡在玻璃杯里却是另一番美景:“几个月后欧洲那边有个演奏会需要我去,其他的没有什么安排。想做自己喜欢的,什么圈子都无所谓,有兴趣都可以试试。”
“好,公司给你最大的自由度,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是我带你,公司也会给资源,你可以看自己的情况选择接不接。
我知道你们这类人,其实要有演出,自己手里是不缺邀约的,本来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公众人物,自然也不需要乱七八糟的节目和流量去博热度。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看看合同,今天就签约了吧,需要公司给你安排个助理吗?”陆邈把桌子上的文件夹和笔什么的推到了白棠面前。
白棠愣了愣,翻开合同上的条款,对于公司给他这么高的待遇还是有些疑惑的,不过既然有利于自己,那也不会去质疑这些:“不需要助理了,谢谢陆哥。”
白棠自己的私生活不喜欢生人闯入,何况他不是演员也不是爱豆,行程完全可以按着自己的舒适度来排,没有忙到需要一个助理的程度。
“啧,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贺洲语调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照理来说,他这样性子的人是不会说这样拈酸吃醋的话的。
这下连陆邈都有几分疑惑,贺洲今天是怎么了?
白棠签完合同,鼓起勇气才转身去面对贺洲,露出一个笑容伸出手去:“贺洲同学,好久不见。”
这下轮到贺洲愣了,眼底带着极浅的笑意和几分其他的情绪,伸出手和少年的手交握:“好久不见,白棠同学。”
陆邈这才恍然大悟,这两户籍都是苏城的,估
', ' ')('计以前是同学,怪不得贺洲会过来凑热闹:“既然是同学,现在又是师兄弟,以后你要好好带一带白棠啊。”
“一定。”贺洲的回答十分认真,笑意却未达眼底,有几分心思在里面,任凭陆邈也猜不出。
白棠在触上贺洲依旧微凉的手瑟缩了一下就松开了,只觉得胸腔发烫,那颗不安的心已经跳的过速,别过头去也不敢再去看贺洲。
陆邈嘲讽了一句:“嘴上说的好听,我没见你带过哪个师弟。”
“怎么能呢?我们高中的时候,可是很要好的啊,我一定好好带我的师弟,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空,他带他参观一下我们公司。”贺洲摩挲着掌心还未散去的温度,语调里隐隐有阴谋的味道在里面。
陆邈懒得去猜这个狐狸,只是说:“既然这样那就好。”
陆邈本来想让白棠注册认证个微博,可又想到白棠也算不上是什么艺人,这件事也就作罢了。
末了几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白棠的脸还是有些微红,带着属于他的那份合同,准备离开。
对啊,高中的时候他们可是很好的,好到可以负距离深入接触的那种好。不知道为什么,时隔多年,再听贺洲说话,总是觉得眼底有些泪意。
“等等,不是说要带你参观一下公司?白棠同学没空吗?”贺洲左手扣上了少年的肩。
白棠只觉得整个人都僵硬了,大忙人都有空,白棠怎么可能没空呢?
而且不制造机会,怎么把人追回来?
“有空啊。”白棠若无其事地把合同收拾起来。
时光如白驹过隙,再到如今,他们的穿衣风格倒是又变了一变。
白棠习惯了穿衬衣的拘束感,
而贺洲已经摘下了他的那副标志性的眼镜,什么T恤,皮衣,皮裤,马丁靴,老汉背心的乱来,再配上他的头发,既洒脱又不羁。
看起来已经完美融入了娱乐圈这个浮华的圈子。
贺洲变了,变得自己有几分不认识,可好像又是记忆中少年郎的模样,时至今日,他们还有可能吗?
白棠跟着贺洲的后面走着,有几分恍惚和茫然。
前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白棠却无所觉地撞上了贺洲的背脊,贺洲没事,白棠只觉得鼻子发疼发酸,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说了句:“对不起,哥哥。”
哥哥这个字一出口,白棠红了眼眶,不知道在懊恼什么,又后悔自己的一时口快。
少年的语调里带着几分委屈,下意识的娇气,就好像嘴里含了一块奶糖,甜甜的,软软的。
贺洲眉毛微微拧起,心下却是一软,拿一个人总是没办法又该如何?
“走路都不看路的吗?”贺洲的语气是责怪也是关切,硬生生地把人拉过来和自己并肩而行。
白棠在公司里遇到几个算是知名的艺人,只觉得有几分好奇,他从来没在一天内见过这么多帅气漂亮的名人。
白棠现在沉稳了不少,饶是好奇,表现得却也足够淡定。
练习室里十几岁的练习生还在挥汗如雨,白棠不禁感叹一句老了。
“这是我的乐器室,日常练琴你可以用。”贺洲有专属的录音室,乐器室,训练室,都在公司较为偏僻的角落里,装修得却是十分豪华。
毕竟是公司的老大哥,又是最能赚钱的歌手,别人有怨言也不能抱怨。
只是内娱艺人一般都会唱而优则演,多一条赚钱和出名的路,而贺洲显然没这个觉悟,除了发新专和演唱会,平时就跟消失了一样,连综艺都不上一个。
还能是当红流量之一,也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白棠怔怔地站在门口,望着贺洲的背影:“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这样好,明明一切都不值得。
“你刚回国,又刚来京城,我想,你应该没来得及把钢琴带来不是吗?而你们每天总要练的。”贺洲一转头,就发现少年哭了,他这一哭,自己的心就乱了。
他是商人,还能在一个地方栽倒两次,沉没成本是什么东西?
“贺洲,我平时可以跟你聊天吗?就在你不忙的时候。”白棠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愣愣地看着贺洲的模样有些傻。
“可以,不是说了,你是同学,又是师弟,要带你的。”贺洲无奈,他不知道站在什么立场去安抚少年,只能把递给他一张纸巾。
毕竟算得上是前任,彼此见面,好像怎么都不合适。
“谢谢。”等到白棠情绪渐渐平缓下来。
贺洲和他隔得很远,只站在远处光与影的交界处,又好像离得很近,露出了一抹笑容,更像是妖精,不复当年那些难得的浅笑,那时候只觉得贺洲的笑容可以温柔整个冬季。
而现在的笑只是个笑,并不是由心而发,更多了几分意味不明,他说:“白棠,几个月后,我的新专要出了,还有几首歌,有空能和我研究一下?”
白棠愣了愣,只答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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