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7)(1 / 2)

小芙甚是迷惑,风小了点儿。

容离起身推了一下小芙的肩,你去把盆里的水倒了,一会我去主厅看看。

小芙讷讷道∶可那是单家的事,姑娘真要去听?

容离只好把木盆端了起来,只是她手臂无甚气力,端起这盆时,双臂微微打颤,十指俱泛了白。她把木盆端给小芙,不予商量一般,去倒。

小芙见自家姑娘两臂颤颤,忙不迭接了过去,哎呀,我拿就是,姑娘端这木盆作甚。

华夙不为所动,直至小芙端着盆出了房门,也未将目光从银铃化作的水镜上撕下来。

容离步至她身侧,仰头望去,只见那青皮鱼妖所携银铃猛地一颤,随即她们所见近乎低至地面,想来是这鱼妖忽地低下了身,也不知是蹲着的,还是跪下了。

他怎还未到?

华夙淡声道∶到了。

可这儿哪来的潭。容离皱着眉头。

华夙五指一收,水镜又化作银铃落了下来,恰好跌在她的掌心上。她神色沉沉,好似郁结在心,就在他面前的冰壁里,迟些再看,他尚还进不去。

容离只好道∶那我去主厅看看是谁来了。

华夙不做声,反手把银铃放回了发上,转身时松散的发辫微微一动,那段颈子又细又白。

容离朝主厅走,时不时朝这鬼看去一眼,琢磨了一阵,轻声道∶你若见到洞衡君,会将其抽筋剥骨么?先前说起时,你还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

华夙轻哂,眼里不见半分笑意,你不怨容长亭?

容离伸手去勾这鬼的黑袍,袍子又凉又滑,衬得她的手白如脂玉。她压着声道∶怨,若是不怨,我也不必报复回去了,可我之所以这么怨他,是因他是我生父,本该对我好才是,他却满脑子污秽念头,害了我娘,还打我主意。

她一顿,声轻如空谷传响,噙着笑调侃,难不成洞衡君也是你爹。

华夙的面色登时一黑,伸出一根手指朝这丫头的眉心戳去,我怕是那洞衡君的祖宗。

待到主厅,听见一阵谈论声,姥爷和姥姥果真都在,还有一个男子在恭恭敬敬地说着话。

容离不好就这么进去,在屋外听了一阵,是周青霖么?

她忽地觉得自己若是只鬼就好了,哪还用在墙外干站着,直截穿墙而进,就能看见屋里都有哪些人。

屋里,单栋忽道∶丹璇已经不在,日后不必再往单府送东西了。

听闻容家的姑娘来了,不知晚辈可否见上一见。一人问。

单栋叹了一声,离儿是有几分像丹璇,但总归不是她,这么多年过去,周老爷也该放下了。

那人道∶并非放不下,周某现已成家,如何也不能对不住妻儿,只是觉得有些可惜,那年丹璇走时未能见她一面,后来周某收到自祁安来的信,认出是丹璇的字。

你去了祁安?单栋问。

周青霖应声∶周某去了一趟单家,可她却不像是想见我,只匆匆一瞥,后来乃至出了容府的门,都未能见她第二面。

容离在屋外听得分明,不曾想其间果真有些误会,她推门而进,轻声道∶她并非不想见你,而是我爹不容她见。

周青霖猛地抬头,瞳仁猛颤。

华夙漠然地睨去一眼,哪里有这么像,一个个都看傻眼了。

她一顿,淡声又道∶不过你倒是能借这契机,替丹璇将当年未尽之话给说了,只是他信不信你,俱由他心。

作者有话要说∶=3=

第78章

主厅里,周青霖定定看了容离好一阵,瞪得眼都酸了才转上一转,半晌落寞地别开眼,缓缓长吁了一口气,合起了双目道:终是太久未见了,我乍一眼竟以为你就是她。

容离抿着唇思索了许久,想着要如何开口才不至于太唐突,她自出生便未见过丹璇,丹璇也将心底事讳莫如深,按理来说,她怎么也不该知道周青霖才是。

周青霖半晌没能说得出话,双目紧闭着,手扶至额前,胸膛起伏,好似很难接受。

单栋和林鹊也未开口,就这么静静坐着,面上忧虑难掩。

容离站在门前,背着光,神色淡淡,好似置之事外。她身子单薄,又孤零零的,那风吹即倒的模样当真令人心疼,犹像飞絮,像云雾,像世外飞仙。

华夙抱臂静站,并未调侃揶揄,只悄悄常容离睨去一眼,琢磨起这丫头的神色。

容离忽地开口:我听闻府上来了客,又听说是位姓周的大人,便径自来了,还盼周大人和姥爷姥姥见谅。

单栋见她甚是拘谨,这才招手,来这儿坐。

容离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身侧,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袖口,说来可惜,娘亲生我时便归了西,我未能见她一面,故而并非是在她口中听说周大人的名姓。

周青霖睁开眼,双目通红,那么个英姿勃勃的大老爷们,竟像是要哭一般,我曾差人传信到祁安,但不知那信有未到她手上,其间也曾收到她的来信,信中一切安好,可纸张有些皱,看似是沾过水,现下一想,也不知滴落在上边的是水,还是泪。

当时在容府时,容离走得急,未来得及问那老管家,丹璇可还有留下什么遗物,亦或是府上可还有未交到她手上的信,信约莫是有过的,只是有未被丢弃烧毁,便无从得知了。

容离垂着眼,余光悄悄将单栋和林鹊打量,她不敢说丹璇在祁安过得有多么不好,就怕单栋和林鹊会被气着,如此年岁,这若是气火攻心的,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寻思着道:我在府上见过一些未来得及传出去的信,一些是写给姥爷姥姥的,还有一些是写给旁人的,其中有周大人的名字,可惜出府时未记得带上。

也算是有理有据了。华夙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竟未揶揄,很是稀奇。

容离又道:是我爹不许她往外传信,也不容她出府,她身子不好,许是怕旁人将她惊扰,就连府上来了客

她话音一顿,朝周青霖望去,也不容她多看一眼。

这么一听,怎么也不像是关怀,反倒像是幽禁。

周青霖唇一张,如鲠在喉。

林鹊面色骤变,气息顿急,想来若是说得再严重一些,就要昏过去了,先前怎不见你提及此事?

容离小声道:我怕姥姥和姥爷会被气着。

单栋横眉冷竖,容长亭他、他怎敢如此?

容离接着道:娘亲在信中说,先前在皇城时,她身不由己,未来得及再见周大人一面。她心有歉仄,后来常盼能再见上周大人一面,亲口将这不能如约的缘由说清道明。

周青霖双目本就通红,听罢,眼里流出一行泪,眼直直瞪着某一处,目光俨然涣散,她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这四字,如长/枪般往林鹊心口猛扎,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蓦地朝容离的手抓去,单家当年落至那地步,我和你姥爷在皇城已是寸步难行,当时恰好容家那后生说能助单家一臂之力,我们才问了丹璇要不要同他去,丹璇

她磕磕巴巴道:我忘了丹璇她向来懂事,又怎会回绝,我和你姥爷便允了这门亲事,将、将她嫁去了祁安。

周青霖半晌没能说得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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