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崇韬伸手揪住了我的衣领,一张脸因为怒气而微微胀红,眼内一片波光粼粼,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宣告自己的态度:“我说了我他妈不走袁东霖!”
我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看了他一眼:“滚。”我说,“这他妈是我家,由不得你说走不走。”
这个人像面对一个杀父仇人般地看着我,他的手甚至掐上了我的脖子,硬是带上了点要跟我不死不休的架势来。
我看见他胸膛的起伏变大,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好一会儿,我见他眼睛眨了一下,像是所有歇斯底里的表象都被猛地撕开,他松了手,突然坐在我身上哭了起来:“别赶我走啊老师。”他哭着说,“我不想走啊老师。”他身子都直接软在我了身上,脑袋叩在我肩膀附近,泪水隔着一层一层的衣服淹了进来。
我动了动手指,实在是……
实在是……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何崇韬的声音一点一点地从我的衣服里透出来,一点一点地卷进我的耳内:“我浑身上下都好疼。”他说,“你为什么一定要赶我走啊,袁东霖。”
我伸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背上,轻声说:“你还年轻。”
他大概是沉醉在自己的伤心中,并没有搭我的腔。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拿开了。
没什么好伤心的,反正人生还得经历很多次错综复杂的感情,或隐秘而心酸、或轰烈而刻骨、或浓烈、或甜蜜、或完美。
总之千般万般都不是我能给予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大体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希望这个莫名其妙闯进我生活的小鬼,在以后面对种种感情的时候能够从容、再从容一点。
其实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哥来的时候,何崇韬估计都哭累了,趴在我肩头睡着了,我把他往沙发上挪了挪,去给我给开门。
我哥火急火燎地站在门口,看那架势就准备跟我兴师问罪来了,我比了个安静的手指,往里面指了指。
我看见我哥脸都黑了,他无声问我:“怎么?”
我轻声说:“睡着了。”从兜里掏烟准备给我哥递过去,被他白了一眼又自己默默收了回来,我往屋里瞥了瞥,“赶紧带走吧。”
我哥看了我一眼,隔了一会儿又认真地看了我一眼:“有没有事?”
我摇头,对这个有没有事保留意见:“不确定。”我拉开门示意我哥赶紧进来,“赶紧把人带走吧。”
我哥往里面走了走,他站在沙发上看了会儿何崇韬,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掏了根烟给自己点上了,示意他赶紧把人给带走。
我哥弯了弯腰,我估计在想着怎么把人给扛走,何崇韬突然醒了,他从沙发上猛地坐了起来,要不是我哥避的快,估计能把我哥牙齿给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