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良苦”四字从安念攘嘴里说出来,近乎咬牙切齿。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大姐姐是我生的。你也是我生的,母亲对你们是一视同仁,母亲忧虑你大姐姐,同样也忧虑你啊。念攘?”
大太太苦口婆心,可是安念攘已经认定了她的偏心。又怎么会听得进她的话?
“好了,母亲很伟大,母亲对我们一视同仁,所有的事情都是念攘不对。问题都出在念攘身上,行了吧?”安念攘背过身去,“太晚了。母亲你可以走了吗?”
大太太疾步走到安念攘面前,道:“母亲还没同你说刘香秀的事情呢。”
“那母亲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处置她呢?”
“她在老太太跟前拉你下水,说散播造谣一事是受了你的指使,是母亲说你生病了,才拖延了时间,让老太太没有即刻找你去与她对质。母亲这么做就是为了争取时间来找你商量,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认这件事,老太太一定会怪罪你的。”
“所以,母亲的意思呢?”安念攘有些鄙夷地看着大太太。
“你咬死了这件事情不知情,所有的事情都是刘香秀自作主张,与你无关。”
“母亲这是舍车保帅咯?”
“你是我的女儿,我当然不可能让一个丫头去坑你,谁让那个丫头嘴贱!”大太太气愤。
“母亲心里也知道那个丫头不过是听从我的吩咐,受了我的指使而已,母亲又何必如此说她?我还以为母亲能有什么高明的法子呢,原来母亲也不过想到这样的办法而已,牺牲刘香秀保全我,因为刘香秀只是个丫头,而我是你的女儿,所以母亲牺牲丫头保全我。”
安念攘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可要是有朝一日我和大姐姐之间,母亲无法两全其美,只能保全二者中的一个,母亲是牺牲我保大姐姐,还是牺牲大姐姐保我?”
大太太愣住,这哪儿跟哪儿?安念攘为什么绕来绕去一直在这件事情上不肯绕过去?
“母亲,你说啊!你说啊!”安念攘直将大太太逼问得连连后退,跌坐到椅子上,方才道,“夜太深了,母亲累了吧,请回去休息吧?母亲的嘱咐念攘知道了,横竖我会告诉老太太大姐姐是清白的,大姐姐没有被村老脱衣接骨就是了。”
安念攘说着,不理会大太太径自进了里间。
大太太无比心塞地离开了望月小筑。
夜空下,一轮明月在月空中显得孤傲而清寂。
月光清冷地照着国公府。
大太太一人慢慢走回芙蓉苑去,没有打灯,也没有带任何丫头,她一个人慢慢走着。
夜风习习,园子里头树影婆娑,树叶随着夜风摇摆,发出沙沙的声音,在夜色里听起来颇显得诡异。
大太太却是不怕,只是觉得莫名伤感,想哭。
她在想自己这一生一路走来的种种事情,先是防着大老爷与各类狐狸精勾搭,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态,女人争风吃醋亦是人之常情。她可以清扫的只有国公府大房宅内的狐狸精,那些外宅呢?她的手伸不到国公府的围墙外。
后来有了孩子,她的心也就从大老爷身上转移到儿女们身上。
女本柔弱,为母则强。
大儿沉林的病,整整折腾了十年,哭干了她所有眼泪。好不容易老天可怜她,让大儿病体康愈,可是又弄了个童养媳处处与她作对,让她心里添堵。
继而,大女儿总是遇到不顺,小女儿如今又处处与她作对,母女不能连心……
大太太越想越加悲苦,止不住眼里有泪意升起,蓦地眼前闪出一个人影来,大太太吃了一惊:“谁?”
“老奴是许久未向大太太请安,竟叫大太太认不出老奴了吗?”
虽然没有打灯,可是月光清泠照着来人,大太太只定睛一看,便认出了刘清。(未完待续。)
☆、第176章当堂翻供
大太太皱起了眉头:“刘清,怎么是你?你这么晚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大太太的语气里许多冰冷。
刘清从手里递过一盏灯笼来:“奴才给大太太送灯笼来。”
“不必了,”大太太并不愿领情,“今晚月色甚是清明,何需灯笼?”
刘清缩回手,吹灭手里的灯笼,冷笑道:“大太太处事一向是这样的作风吗?有了月光就忘记黑暗时灯笼曾给您照过路,带来过光明?”
大太太听刘清话里有话,不悦道:“你三更半夜特意在半道上拦我,所为何事?”
“奴才不过是想请求大太太看在过往的交情上,放奴才的女儿香秀一马,”刘清说着往大太太跟前一跪,“请大太太高抬贵手,放过香秀。”
大太太猛然想起刘香秀和刘清的父女关系,心里嫌恶道:“你那个女儿没有教养,嘴巴犯贱,诋毁了大小姐清誉,我如何能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