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只得猜测,可能谢愠了解的也不多。
去就去。
哼,你不敢!
胭脂娇笑都挂不住了,呼吸急促地瞪着他,半晌才拍着心口平息下来。
是,她是不敢问谢留,那人如今性情大变,诡谲不定,多对视一眼都极具危险。
她是傻了才去再触他霉头。
谢愠跟监工似的指挥她,快点,再晚些天都要黑了。
他们是出来买荤腥的,背后还跟着两个士兵,不知情的以为他们犯了什么罪,路过的行人都离得他们远远的。
当时胭脂逃脱不成,事情败露,为了不让谢留把她丢去乱葬岗,乖乖地把包袱放了回去,带了些钱财出来逛街市。
而谢愠得知她被谢留逮了个正着,幸灾乐祸之余,自告奋勇地要求跟胭脂同行,一场街市逛下来,有人高兴得满载而归。
有人摸了摸荷包里少了大半的钱,连哭带骂,伤心欲绝。
当夜幕中绽放出第一束焰火,满城庆贺大军归来的气氛攀上了顶峰。
而在皇宫内,庆功大殿附近的一角,传出几道痛苦的闷哼,立在树影下的人见差不多了,才袖手旁观的转身离开。
宋霄炼瞥见后,马上收回脚跟了上去。
过了会走到明亮处才有声音响起,灵官,去哪啊?不回去喝酒了?
他乃是谢留在军营中结识的兄弟,等追上谢留后才口无遮拦地说道:你啊,千万别恼,大好的日子可千万别被些臭鱼烂虾搅了兴致
我兴致很好。
被追上的人上扬着眉梢。
宋霄炼:那就行!
说罢又瞄着身旁人,拍着胸脯道:你别担心封赏的事,姓庞的算个什么东西,你立了那么大的军功,底下人谁不听你的,谁敢让人坐你那位置,就是坐了,我们都不服!他敢去营里,我们的人就敢把他从那位子上掀了!
谢留顶着薄情寡欲的脸冷冷道:我不担心这个。
那你怎么走了,我还没把姓庞的孙子揍个尽兴呢。
揍他孙子有什么用。
宋霄炼哎了声:那老东西最宝贝的不就是他孙子么,就借他孙子警告他,别惹咱们神风营的人,他们得罪不起。
谢留无声的笑了下,那可不成,我身份位卑。
宋霄炼大声道:谁敢嫌弃你,你可是我宋屠苏的好兄弟,谁敢惹你我去杀了他!
他在军营里养成了讲话百无禁忌的习惯,谢留瞥了宋霄炼一眼,宋将军听见了,你少不了要挨一巴掌。封赏的事我并不在意,该我的一样都不能少
恰逢他们走到了朱雀门。
谢留眼眸幽深的盯着前方的位置,俊脸陷入一片黑暗中,语气轻淡森然,可谁要阻我为谢家平反,不管对方是谁,掘地三尺我都会把他挖出来。
月上梢头,谢府吃饭的堂屋内灯火通明。
胭脂为了看谢留回来没有,来来回回从堂屋到正门翘首以盼的三次。
第四次谢伯卿终于看不下去,招呼她,别等了,过来用饭吧。
其实纵使胭脂以前作恶多端,谢伯卿后来看在她是孤女的份上,待她都是不错的。
他认为她年纪轻轻丧父丧母无人教导,走上歪路有些歪理也是人之常情。
除了她送谢留上战场的性质太恶劣,这位老人对她并不苛刻。
这次谢留平安归来,因祸得福,往日那些芥蒂也就消散许多。
胭脂还在门口张望,头也没回道:还有夫君呢,他还没回来呀。
她花了好多钱,做了好多吃的,怎么可能不让谢留看到她的努力,那不是白费了。
谢伯卿颇为诧异地看着她的背影,似乎在想她怎么不怕谢留,反而还盼着她早点回来。
大概是有悔过认错之心吧,他只能这么想。
灵官没和你说?
什么?
胭脂扭头,一脸茫然。
谢伯卿拿起筷子:他晚上有事,不在家吃。
谢愠乐滋滋地给谢伯卿夹了一块鸡腿,又给自己夹了一只,得意洋洋地冲她摇头晃脑,我兄喝庆功酒去了。
大军归来,谢留又是其中一员,是该参加庆功宴的。
只是怎么都不和她说?难道是因为过往她做的事,所以才故意瞒着她?
亏她还尽心尽力忙活一顿,简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胭脂失望地往回走,结果刚坐下,就听见外头忽而传来一阵吆三喝四的吵闹声,伴着凌乱而匆忙的脚步,让安静的庭院骤然热闹起来。
她眼皮一跳,笃定道:肯定是夫君回来了。
果然她一出来,就看到走之前还好好的谢留,被两个人搀着,脚步虚浮,后面还跟了好几个人。
他被扶上台阶时猛然抬头朝她看来。
一张喝得烂醉的俊脸暴露在胭脂眼前,那双锋利如刃的黑眸变得湿漉漉地盯着她,像是半晌才将她认出来,然后以身边人拦都拦不住的姿态往她跟前扑。
胭脂动作比她意识要快,先一步伸手接住了差点摔倒的谢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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