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啊,小凤凰。
谢留直勾勾地凝视着阻隔在身前的老旧木门,俨然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笑意顿失,薄唇紧抿,宛如前来索命的厉鬼。
陡然一声威严的呵斥,吓破里面人的胆,滚出来见我!
第24章
谢留的吼声在胭脂耳边炸响,她抱着双膝惊恐地躲在角落中啃着拇指,脑子里每根弦都像风筝线一样绷得紧紧的。
出来。
还是你想我派人进去捉你?
谢留每问一句,胭脂心脏就会漏跳一拍,到了最后自欺欺人的时候,便不断摇头将自己埋进膝盖中,否定外边人的存在。
怎么会是谢留呢?不是他,一定不是。
大概是耐心尽失,如谢留所说的那样,农家宅院的老旧木门一下就被人踹开,摇摇欲坠地悬挂在一旁。
外头高举的火把以及谢留和他背后一群人的身影,骤然映入胭脂双目大睁剧烈收缩的瞳孔。
他是那样显眼的存在,消瘦的身躯在光影的照耀下,宛若一座巍峨的大山,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谢留从身旁士兵手里接过一个火把,朝着胭脂的方向走来。
然而到了门口他却不进去,黝黑的两眼如盯猎物一样盯着她,往日胭脂触碰过的两瓣嘴唇少了些许鲜红的颜色,微微泛白且抿成了一条线的冷漠弧度。
真是不懂事。谢留冷声说着丈夫宠溺抱怨妻子的话。
谢留:我不是叫你来见我,偏要我这般粗暴行事你才如意吗?
胭脂已经颤抖地改为蹲坐在墙角,退无可退,别过来,出去,你快出去。走啊!
此时的谢留对她来说无异于索命的厉鬼,哪怕他眉眼间尽是肉眼可见、经历风霜般的憔悴,也掩盖不了他周身的阴冷煞气。
我去哪?
别在这里。
可我是来找你的。谢留面无表情,就是要走,也要带上你一起,毕竟你我夫妻一场,我可舍不得你。
他说着柔情似水的话,却让胭脂感到不寒而栗。
我不
我在这很好,谢留,你放过我,我真不是有意那么做的,我也是逼不得已!为自己辩白的胭脂话声也是颤抖的,只是自己过于紧张毫不知情。
夜晚的凉风吹进屋里,胭脂不过是与谢留对视,就有种皮肉被刺伤划破的恐惧。
谢留:不是有意,你指的哪一件事?
他明知故问,胭脂主动提起成亲当夜那天发生过的情况,谢留的态度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伪善的叫胭脂愣怔之余,内心一片不得安宁的恐慌。
她呆呆道:就是那晚,那晚你中毒
谢留极为反常地问:我中毒了吗?
胭脂不明所以,更甚至出于太过吃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不明白谢留到底想做什么,他居然否认了自己中毒的事。
谢留双目灼灼地凝视着她:跟我走。
他打量着胭脂周身的处境,这家农宅最普通不过,内里的摆设家具还不如以前他们过得最苦的时候,那好歹也是个城里青瓦白墙的小宅院。
而不是这里一下雨就散发着一股老旧木头的酸涩、憋闷的霉臭味。
她是这间屋子里唯一像月光一般的存在,那个诱骗掠夺他人之妻的盛云锦就是这么对她的?
谢留轻视地冷嘲一声,再次对胭脂沉声重复,过来,和我回去。
他就站在门口,不愿意再更进一步,执着于让另一头的胭脂顺从地走向他。
回去?谢留会杀了她的。
胭脂摇头,我不要
从她拒绝这一刻起,谢留的脸色就变得更加沉郁冷淡,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永远不知道我对你有多好过。
不知好歹,说的就是他这个该死的妇人。
把人带过来。
谢留头也不回地吩咐,胭脂就看到被士兵堵上嘴,一直没被她发现的盛云锦叫人一手粗暴地拖到地上。
他双手被绳索缚紧,雪白的衣襟遍布滚过泥土的污渍,脸也好似被人动过,眼睛嘴角一片青一片紫,哪有曾经风光霁月的儒雅样子。
狼狈不堪,屈辱绝望。
胭脂不可置信的目光从盛云锦那挪到谢留身上,你怎么敢这么对他?
谢留听她这句话,感受不亚于在新婚之夜当晚被她说怎能跟盛云锦比一样,他怒极反笑:我有何不敢?
胭脂被他语气里的森然寒意震慑住,只能愕然畏惧地干瞪着谢留。
他就那么不怕给自己惹麻烦?
盛云锦好说歹说也不是一般人,家中有人在京都做官,自己又得书院器重,谢留不过刚从战场归来的小将,根基不稳的吧?
他敢这么与人作对?
仿佛为了证明给她看,谢留顶着苍白的面容,当着胭脂的面护住盛云锦的面颊,将他擦拭咯出来的血的帕子瞬间塞进盛云锦的嘴里。
语调阴森,我这妇人不懂事,那是她年纪小也就罢了,可你比她年长,读着圣贤书肚里有点墨,明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却还要欺她无知,让她看在从前情谊的份上,听信了你这个义兄的话,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