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目光转到周宿那儿,淡色浅光斜落他脸颊,人像是没睡醒,慵慵懒懒漫步走来,那不知何时已经有些苍白的肤色在这样的天日里竟病态阴冶。
他走在叶青尧后面,慢条斯理单手点烟,慵懒扫她一眼,夹着烟直接上了祁阳为他准备的空车。
叶原有些意外,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他以为这趟过来,会瞧见周宿情动的一面。
叶青尧走过来,看着薛林。
薛林一愣,叶坤道有什么指示?
她笑:指示不敢当,可以劳烦你载我一程吗?
当然可以。
周宿坐车里瞧他们相谈甚欢,没心没肺呵笑。
祁阳早给他准备两个女人在车里等,是他最近喜欢的清冷款,俩姑娘坐后边倒是规矩文静,清冷味儿也有些,可跟叶青尧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东施效颦的滑稽。
美与气质都得从小熏陶,从骨子里散发。
叶青尧从小在云台观长大,山川相伴,水月为友,日复月,月叠年,所以又怎么可能是随便一个人,穿一身旗袍,收敛收敛性格就学得像的?
周宿懒问:会开车吗?
两女孩子都一愣,其中一个点头,另一个摇头。
最后,会开车那个充当周宿司机,而不会开车那个则被赶下车。
这会儿正是中午饭点,薛林来之前订了地方吃饭,考虑到叶青尧,选的地儿挺文雅风趣。
祁阳等人开车野,提早到。
薛林最后到,引领叶青尧进饭店,途中为她讲解饭店的趣味布局和有名好菜。
叶青尧听得也认真。
地方倒真是好地方,采用古时候江南味儿的客栈风格,分雅居,天字一号房等排列,一路走来曲水流觞,诗情画意。
他们快接近天字一号院落。
祁阳在里头听到说话声,伸长脖子说:来了。
周宿懒散侧躺着,也撩起眼。
叶青尧文静地跟在薛林身后,过来的路弯弯绕绕,她行走得体,根本看不出来脚崴。
昨晚不是疼得走不了吗?
为什么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
周宿眯起眼,分明看到她裙角荡起时红肿的脚踝。
根本没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她到底是怎么忍着痛,面带浅笑的?
周宿别开目光。
与他何干?
叶青尧自然是疼的,但疼一些也好,可以让她随时保持清醒,只是总有意外发生,她瞧见周宿忽然朝自己走来,脚步越来越快。
叶青尧有些疑惑。
他要干什么?
明明不想管的。
她说过不要对她上心。
每多走一步,周宿都在扣问自己的心,逼迫自己停下,却愈发快速地赶到叶青尧那里,不发一语,忽然把她抱起来走。
周宿?她略疑惑,眉尖蹙。
周宿嗓音淡:这没有任何意义。
是在对她说,但更像告诫自己。
谢谢。
叶青尧的道谢,周宿不予理会。
她被搂得过于紧,不太舒服,抬头靠近他耳畔:轻点。
近在咫尺的温与软。
周宿忽然腿软,差点儿没抱稳。
他停下来调整,倒也没看叶青尧,以为自己绝对冷漠,殊不知在外人眼里,他这举动已经石破天惊。
周宿放松手臂继续走,叶青尧感觉到他脚步的紊乱,视线上移打量着他:你看起来很虚,需要补补吗?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听这种话。
更何况,是在怀里抱着一个姑娘的情况下。
周宿没有把叶青尧扔下去,已经算是好脾气。
所以之后的饭局,他没再多瞧她。
当然,叶青尧根本不会在意。
饭桌上的人称不上庸俗,但也绝对不够高雅,叶青尧与他们共同用餐,免不得要看祁阳摸女伴腰,叶原逗着两个姑娘家喝酒,唯有薛林还算规矩。
周宿那儿笼着低气压,他身旁的姑娘想凑近又不敢凑近,踌踌躇躇很久才递过去一杯酒,用柔得掺蜜的嗓音哄:周先生喝酒嘛。
周宿压根儿不理。
姑娘脸皮薄,白皮肤透出尴尬的红。
叶青尧垂眸淡笑,摇摇头。
你笑什么?
冷不丁的,周宿问。
叶青尧说:没什么。
周宿盯她好一会儿后,挑开眼接女伴端的那杯酒喝完,突然扯近女伴,然而眼神仍看着叶青尧。
来,教教叶道长咱们的规矩,不喝酒光吃饭是什么道理。
忽然被周宿拉近,虽然并没任何温柔可言,甚至粗鲁到弄疼她,但女人依然受宠若惊,连忙为叶青尧倒酒。
道长请。
我不喝酒。
学呗。他散漫,样子要多不在乎有多不在乎。
周宿记得她会酿酒,她那瓶望青山他挺喜欢,酒瓶都留着,所以会酿酒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喝酒?
过敏。
死不了,能治。老样子,只要玩得开心,他不会管别人死活,在这方面不会有例外,哪怕这个人是叶青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