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叶青尧也不太确定,他到底什么时候过来的。
先生有事吗?
她总是这么喊他。
先生。
先生
似乎从前的文人称呼丈夫,就是这样的。
周宿并不想让叶青尧知道他在这里守了一整夜,只是因为担心她怕打雷,也并不会告诉她,他一整晚都在回想昨夜那个拥抱。
就
从遇到她开始。
他的行为,思想,都朝着他无法预料,无法掌控的方向飞驰。
那维系在他们之间的无形线,会不会,有没有可能被她暗中施过术?要不然他怎么会甘愿吹一晚上风,只为在她开门的一瞬,等到第一眼的相见。
周宿奇怪满足。
没。他扯一下唇,笑仍是不大正经,视线缓慢流转,一直在看她。
刚起床的叶青尧慵懒漂亮,清冷少一些,倦意还躲在眼睛里。
又在害怕?他问话,漫不经心。
叶青尧不理解:周先生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在叹气。
叶青尧微愣,刚才风声雨声都挺大,她那声叹息却极轻,连自己都没太听清,他在门外是怎么听见的?所以她问,你怎么知道?
周宿压根儿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啊他,到底是多么全神贯注在等待她,才能在惊风雨雷中听到那声可以忽略不计的叹息,从而误以为她在害怕。
听到的呗。
叶青尧沉默片刻,转身回房,你耳力真好。
是你的叹息声太重。
他听到那刻,心沉甸甸,浑身空空,思维转不动。
没道理,也无法坐视不管。
叶青尧点灯动作轻顿,披衣侧身,表情被发丝遮住。风从窗户缝隙钻入,轻吹一阵微凉,她以手挡,极淡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周先生,我得提醒你,别对我上心。
作者有话说:
白月光偶尔会闪现~
他和周宿是两个极端
隔火熏香制作过程方法,来自网络
第21章
周宿从来都潇洒,无拘无束,活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与生俱来的家世和地位注定他不会平庸,所以拥有的东西从来都最好,没有谁能忤逆他,也没有谁胆敢忤逆他。
他习惯凌驾人,这大概是许多富豪出身者的陋习。当然,这在他们认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毕竟阶层不同,环境不同,看的世界更不同。
他所拥有的东西带给他无数朋友追随者爱慕者,他们绞尽脑汁,企图和他拉近距离。
周宿也曾乏味,但更多是习惯。
现在突然有个姑娘冷冷清清告诉他,别对她上心,换个意思是,警告他清醒点。
周宿吹着江风冷笑。
至于么。
他还能纠缠她?
没这可能。
随意瞥眼去瞧叶青尧,又是一怔。
扁舟里藏雾,这是雨停后的清凉白,船已经走得有些远,行在水中央,湖面倒影凌凌,映着碧空蓝天,几里绿树云台山。
叶青尧的窈窕影子是其中靓色,裙袍宽宽,如借青空颜色漂染,渡一身蓝白。
她孤身立在船头,发丝风里飞。
这江与湖,水与天,赶路的船桨,尽数同她一起入画。
水是天,天有水。
而人,从天上来。
周宿有时候真觉得叶青尧可能不是凡人,而是个偶然来凡间渡劫的神女?
那么,谁是她的劫?
他拧起眉,劫不劫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有骄傲,做不出低声下气讨好的事儿,所以从离开云台山后,俩人就没再有任何交流。
叶青尧立船头,他就呆船尾,分道扬镳,两不相干。
所谓喜欢。
周宿呵嘲。
大概只是情绪上头,环境作怪。
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喜欢谁呢。
熹阳推开黑云洒进光,船靠岸的时候,天空最后的乌色散开。
叶青尧看到岸上有人在等,是一群算不上熟的熟人。
薛林,祁阳,当然还有她那个名义上的哥哥叶原。
倒都气派,豪车排开,每个人身边都有美女作陪。
似乎,他们这群人走到哪里都会带个女人。
或妩媚,或冷艳,或青春靓丽。
不在意旁人侧目,他们穿着昂贵讲究,姿态骄矜傲慢,懒洋洋搂女伴腰臀。
应该,周宿平常也这样吧。
叶青尧想到在道观里,他也抱过她。
看来得洗洗。
她喜欢自己干净点。
再见到叶青尧,三人还是看直了眼,也不止他们,就连同样是女人的女伴和行人,目光不约而同地都聚集在她身上。
美分媚与冷,很少有人两者皆有却不冲突。
她从船上来,撑伞遮阳,步行从容,不紧不慢。
白底裙蓝绸纱,风吹飘渺,如同腾云驭风。
伞轻抬,眼瞧来,凌凌清清目光震人心脾,叫人视物再无其她,唯见青山与她。
无数次感叹。
叶青尧的美,当真是不可复制,胜却不可方物,遇到这样的妙人儿,难怪周宿最近这么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