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音本来怀疑,沧东这样一个小地方,怎么可能有这种场所?
但她很快翻出沧东地图,距酒店约3.2公里的直线距离,居然真有一家著名汽车品牌冠名的小音乐厅。
最坐不住的人是孟冬:“我去找人。”
十音了解他的心情,但……
“还不行,孟冬,万一杜源打的就是一箭双雕的算盘?”
“他不敢拿我怎么样。”孟冬说。
江岩有些疑惑,知道云海可能遇险,孟冬打算越俎代庖替警方去找人?什么意思,抢在坏人前头与情敌火拼?
“云海既然在他那里,杜源就随时可能再来找你。”十音说,“云海刚才电话里特意提及‘复合’,他提示的意思多半是那根象牙弓,孟冬,你会不会给琴弓缠丝?”
“会。”
“可以复原到毫无异样么?”
“应该没问题。”
“侄女,云海这才说了几句,你怎么可能整理出那么多信息?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都是日常约定的暗语。”十音皱眉,“你能不能别占我便宜?”
“那杜源又是谁?”
“日记最末几页,我老爸不是提到过一次古城火灾?那场火灾中,任远图和顾文宇应该都没死,任毁容后整容完全换了外观。根据多维度重叠信息,我们基本锁定杜源就是任远图,他的制毒活动也从没停止。他目前是一名超级毒枭,新型违禁品全供应链的幕后组织者,云海一路盯到现在的鱼,鲸鲨体量的大鱼。”
“那么大的案子?”
江岩倒吸凉气,任远图没死,照片上那个和孟冬面容一模一样的男人,是云海他们正追查的毒枭。
十音轻咳:“专案组就是为杜源成立的。”
江岩开始怀疑人生了:“我是不是编外人员?”
连老江都没和他展开说过,只说让他配合十音和云海,严格保密。
“不,你是组内成员。”
江岩确实什么都不知道,焦头烂额的当口,谁有空给一个法医专题通报案情呢。
“云海目前是恢复工作状态?确定没有赌气的成分?他还说了什么?”海爷那么快消气了?他头上的疤呢?真是令人心疼。
“你这人……”十音懒得说他,“老大应该有办法,他刚才的意思,就是要我尽早定位他。至少他现在还是比较自由的,能接电话。”
江岩有点尴尬:“你和云海……倒挺默契的。”
“那当然。”
十音正对着那个坐标上的字凝神,听这话脱口而出,忘了客气。
江岩扫了一眼孟冬,他已经开始着手修复那根琴弓的缠丝部位,姿态专注,大概没有留意到二货说的话。
“十哥,你应该不是……很担心云海吧?”
他内心在孟冬天平那边的砝码刚刚加重了些。这二货却在摇摆?
云海那头是多年战友情;但孟冬这头,娃娃亲加初恋,还是余哥亲口认证到七十岁的女婿。
江岩在想如果他是十音,大概也会两难,但最终肯定会选更刻骨铭心的那个。哪个更刻骨?多情自古空余恨……
江岩心神不宁,这太难了。
“怎么说这种话,”十音瞪着他,“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不担心?”
她的心思落在云海那句“大水冲了龙王庙”。云海当前在这里的身份,是一名在逃并过度放飞自我的黑警,杜源却向云海直接表明了自己的阵营。他苦苦隐藏多少年的毒枭身份,一夕间藏都不藏了?
“孟冬,我怀疑杜源急需用人,因而铤而走险着急试探云海。他手里的人数不胜数,老大一个自身难保的角色,能帮到他什么?”
难道要等杜源出招,就怕为时已晚……
孟冬说了他的猜测:“杜源这个身份,也许他正打算放弃?”
“你说得有道理。”十音认为有这个可能。
倾洒事件本身就是杜源应激过度的反应,完全不理智,外加厉锋说的那个系统内的落网内鬼……
内鬼十音并不认识,但那人只要泄露丁点南照扑向沧东的警力……杜源也许已经意识到他的身份危机了。
他曾经放弃过一次任远图的身份,这次他打算怎么做?
“再整一次容?”十音继续琢磨,“他假身份多,做多少次指纹移植的实力,他也是有的。”
但脑移植就异想天开了,除非这世上,杜源真为自己准备了一个配型。
“我在想,杜源也许根本无所谓老大这个人是白是黑,他就是需要那么一个崭新的关系,为自己所用。”
杜源如果真要用到云海,那么他打算出哪种类型的筹码?在真正的危险到来之前,十音相信云海会设法套出那个筹码,再想法送来消息。
大小毒窝,凭云海的经验,他是应付自如的,对付一个病入膏肓的毒枭更是。
这么想着,十音略释怀了一些。
孟冬已经修理好了琴弓,十音埋首细看,一切如新,真是没什么破绽。
“梁大师手艺那么好,以后考不考虑制琴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