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成澜在暗处苦笑:“若你没有神力可否还能认得我,记得我?可否能与我交谈,知人知事?”
灵江愣了愣:“你的海东青不会幻成人,没开灵智,也不会说话,但它认得你。”
殷成澜道:“所以它只是我的宠物,仅此而已。”
灵江默然看着他,迟疑的说:“你的意思是......若我只是鸟,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待我了?”
殷成澜:“不,我只是觉得——”
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窗声,伴随着海东青嘶哑的低鸣。
殷成澜往窗外扫了一眼,没开窗。
灵江从他怀中退出来,屈起一条腿靠墙坐到床里,他伸手拢了一把额前凌乱的碎发,说:“你去吧,它应该有急信,不用管我。”
殷成澜握住他的手,忧心望着他。灵江从他漆黑的眸中看见自己的模样——剑眉星目,高鼻薄唇。
很好看。
但这不是他,只是他的幻形。
灵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去吧,我没事,我等你处理完了,再谈。”
窗外,海东青的低鸣愈发急促,只有收到行信人特殊的命令,它才会这般急切。
殷成澜无法,只好点头,施起轻功坐到书桌旁,挥袖打开了窗户。
雄鹰巨大雪白的身姿一下子填满房间,嗥嚎着在屋顶盘旋,落到了殷成澜手臂上。
它的利爪上绑着抹了朱砂的小竹筒,打开之后,是那位清风月白的高僧的讯息。
看罢,殷成澜回头对灵江道:“后闵国妖女迷惑皇帝的事已经处理好了,时辰到了,山月的信该寄出去了。”
灵江靠着床,手指搭在自己腹部,他微微垂着头,丝滑的墨发垂下来,阴影遮住了他的脸,他歪在床铺里,笑了一下,说:“十九,你终于可以报仇了。”
殷成澜唤来连按歌,挑亮烛火,在桌案前铺开一摞雪白的宣纸,他提笔沾墨,笔走游龙,向大荆的七十二座城池中的庙宇古寺禅宗放出了数十道急令,当夜,无数雪白的飞鸽来往于书桌前,带走了他们精心筹划已久的讯息。
明亮温暖的烛火在屋中跳动,灵江望着殷成澜的背影,眉头慢慢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