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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你不生气了。”我趴在松泽的胸膛上,如此喃喃道。原本温情脉脉的气氛因为他身上那件被我推高到锁骨的T恤而彻底被破坏,我一边心怀愧疚、忏悔着自己不合时宜的咸湿,一边又舍不得放手、专注地在松泽的身体上留下印记。
“没有生气过。”
出乎意料地,松泽给出了回答。我暂停了撩拨的动作,以手肘支撑着身体,惊讶地看着他。
“想给你留出思考的空间而已,”松泽懒散地躺在我身下,眯缝着眼睛笑起来,露出了像是想抽烟的表情,“按照你对我的迷恋程度来看,不冷落你一点,肯定会不假思索就贸然投入我的怀抱吧。那可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
我下意识地追问。
“嗯?”松泽从鼻腔里轻哼出疑问。他屈起腿,膝盖隔着裤子在我胯间磨蹭着,那种似有若无的勾引让我头皮发麻。
我咬牙忍住了将松泽就地正法的冲动,借着体位优势压制住他的挑衅,重复道:“你想要什么?必须让我深思熟虑有了觉悟之后才能够面对的是什么?那些电路板之类的工具——松泽,那是你的新工作吗?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不会评价你,我能够包容你,我想要知道你的想法。
这些话语叫嚣着试图冲出喉咙,又尽数被我咽下了。在决心把松泽纳入未来计划之后,我稍微更改了自己的说话方式。譬如说,不能全部做到的事情,不要轻易说出口。冲动的许诺比冲动的行为更容易使人后悔。
对待松泽,我已经冲动过太多次,后悔不后悔暂且不论,我不想让他以为我是个轻率的人。
虽然松泽本人,轻率得不得了。
“我的想法吗?”松泽不笑了,思索的表情颇为认真。我被他带动情绪,傻兮兮地屏息等候了片刻——
“我想造一艘潜水艇。”
……
《世纪末之诗》。
该说不愧是松泽吗……但是,能接上这个梗的我好像也没立场说他。
我试图按照松泽式幽默感答话,却又实在背不下来童年看过的电视剧台词,只能磕磕绊绊地编造道:“嗨——哈啰,宝贝……紧紧地系上气球的绳结,降落到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你肯成为我的绳索……”
这台词必然是错漏百出的,我都编不下去了。
松泽并没有嘲笑我。他沉默片刻,忽然张开手臂,揽住了我的脖颈,那双琥珀色的眼瞳由下而上望着我:“青弦君呀,你觉得我有能力成为你的绳索吗?我的理解却恰恰相反,是青弦君能够拯救我。”
松泽的口风松动实属难能可贵,可惜那关于拯救的话题在缱绻缠绕的肢体与甜蜜得腻味的较劲之后,注定无疾而终。
那个夜晚的全部戏份是做爱,与做爱间隙的零食饮料双人趴体。等到两人终于决定安心入睡的时候,被小鱼干鸠占鹊巢的大量速食食品已然告罄,窗帘未曾拉紧,伊藤园的茶饮料在地板上折射出暗淡的光线。
“……晚安。”
我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只是干巴巴道了句晚安。松泽为这句干瘪的话轻轻笑了起来,颤动着的被褥里尽是奇异的亲昵感,我不好意思地将视线移开了些许。
窗外,街灯照亮的方寸之地,那枯瘦的樱花树身周,飘着细小、而又确实存在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