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是要王妃去说服皇上,这事天底下就没有人能说服得了他,只是我想再四个月后,也就是来年三月,先帝驾崩就正好满了三年,那时正好春暖花开,王妃不妨选个日子,寻个由来,找个名目,然后在永安王府那偌大的花园里摆上些果品佳肴,邀请京城并京郊周遭的那些出身名门品格端正的未婚女子来赏花游园,这边太后也去,顺便把皇上也带去,那时春色正好,难保皇上不眼花缭乱,万一碰上个动心的,太后也满意的,这事不就好办了么。”
太后闻言,心中大喜,嘴上却佯装恼怒道:“我跟你母亲从来就说,这些个孩子里,就属你最诡计多端,这样的点子也亏你想得出来,好好好,”说道这里,却是笑了起来,转头对永安王妃道:“这就有劳王妃啦。”
永安王妃也笑了起来道:“这不算什么,若是皇帝能选得嫔妃,这媒人酒我可是要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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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烟寒陪周太后并永安王妃、靖平郡主用完晚膳后,再从宫里出来,已是过了酉时,清冷的月亮如钩般挂在半空,带着几丝寒意照着大地,他过了阳武门,从宫人处取得自己的马匹,正想赶回何府,不想远远的望见护城河的桥头上有三四个牵着马匹的青年男子聚在一起,其间除了何雪松外,却还有他昔日的部将,现任羽林军的统领刘杰并另外两个旧日同僚。
陈烟寒面上展开了一个深深的笑容,牵着马匹快步迎了上去,到得那几人跟前便笑着道:“雪松这张嘴真快,我正打算明日去寻你们呢,唔,你们排得这般齐整,倒像是列队欢迎我一般,我是感动得很,只是这么冷的天,你们站这桥头,不觉得冻得慌么,雪松赶紧带我们去个暖和点的地方。”
刘杰笑了起来道:“我们这般受苦,就是要你这句话,我们已经在探花楼订了雅座,就是怕你不去,才守在这里等着劫持你的。”
探花楼,这京城里最著名的销金之处,温柔之乡。
“有美酒佳人的地方,我为什么要不去?”陈烟寒笑着翻身上了马。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刘杰望着陈烟寒,嘴角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微笑。
“你若去了边塞就知道了,只有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你才相信自己还活着。”陈烟寒笑了起来。
同样,也唯有美人在怀,才相信今天自己的命还在。至于明天能不能活下来,谁知道呢。
“那么苦,回来罢。”刘杰劝道。
“还不是时候,”陈烟寒深深叹了口气,“走罢。”
☆、第十二章杏花郎中
探花楼果然是个好地方,即便是这样寒冷的夜晚,里面也是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陈烟寒一行人方踏进探花楼的大门,便闻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酒香肉香扑鼻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探花楼的大当家杜若恒。
杜若恒年纪不大,三十四五的样子,身段修长,容颜俊美,看上去似乎还不满三十岁。
他穿着一身滚着精致花边的雪白长袍,步履飘飘的朝陈烟寒走来。待到了陈烟寒等人面前,便含笑作揖道:“早听刘统领说陈将军今晚会来,杜某还不敢相信,不想竟真的来了,甚喜,甚喜,有情,有情。”
说罢,手一摆,便将陈烟寒等人往二楼请去。
陈烟寒向楼上走去,眼光打量了一眼四周,他昔日在京中任职之时,亦曾来过这里数次,如今几年过去,除了设施较以前更加奢华了一点外,这里的布局跟以往并无太大区别,楼下还是大致分了两个区,最前面是正经吃饭喝酒的地方,后面用黄花梨木的屏风一隔两断,屏风后那一大片场子曾经是一些娱乐赌博的所在,比如斗鸡犬赌骰子玩牌九什么的,只不过现下国丧期间,禁止一切民间娱乐,于是杜若恒便将这处地方又往后挪了一丈,中间多加了一排隔栏,里面各种玩乐照旧,只不过相较以往由明转暗罢了。
而这二楼风格就明显不同了,数间雅致宽敞的包厢独立分开,即相对幽静,又可居高临下的俯览一楼。
杜若恒推开其间一扇门,但见里面的红木酒桌上已经摆好碗碟酒盏,中间一盏红泥炭炉,正在呲呲的热烈燃烧。
“五位先请里边坐,我去让人上酒菜,话说我们这最近来了几位极好的姑娘,一并请来让诸位公子鉴赏。”杜若恒笑着正欲转身离去,突然又回过头来对陈烟寒道:“对了,一会还有一位客人要来,话说这位客人,诸位也都是相识的。”
陈烟寒等人闻言,不禁好奇道:“谁要来呢?”
“正是陈将军的姑父,当今国手御医冯元凯先生。”杜若恒笑着答道。
陈烟寒闻言,便不假思索的笑了起来道:“想必是杜先生的哪位要紧的姬妾受了风寒,我姑父前来医治罢。”
陈烟寒虽不甚喜欢他这位姑父,却晓得他不好女色,加上爱惜名声,从不涉足*,更不会这么冷的天大晚上的跑来探花楼。
他来,自然是来行医诊病的。
冯元凯善于钻营,除了皇亲国戚,京城里高官巨富的眷属有个头疼脑热,一唤太医,他也是亲自去的。
“陈将军实在聪明过人,正是如此,令姑父无论如何不肯收诊金,所以今晚这桌酒席就算是我的了。”
说罢,对众人一笑,便转身离去了。
“这探花楼的杜先生真不简单,完全靠自己之力做了这么大的生意,而且身上不带一点商人的味道,简直就是浊世中的偏偏佳公子啊。”刘杰望着杜若恒远去的背影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