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先生。。。”她有气无力的道。
“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欲言走上前,来到床边,向内张望了一眼。
眼前的少女,虽被病痛折磨得面色苍白,容颜憔悴,但一点不损其天生的丽质,反更添几分我见犹怜之色。
更让欲言吃惊的是,这张脸,她竟是曾经见过一般。
“啊,你不是,不就是那位——”欲言终于想起来了。
一年余前,这位姑娘曾陪着她的父亲老郑头来杏林堂看病,后来老郑头一命呜呼,这位少女又曾在杏林堂前摆上了灵堂,同时还插上了卖身葬父的草标。
“是,我是,我叫郑楚容,董先生,我肚子好疼,疼得受不了。”楚容一边说,一边见她额头上滚下了大颗的汗珠。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
欲言心里连说了几个怪不得,便豁然开朗了起来。
她依稀记得这位郑姑娘被那位曾与她有过婚约的陈姓男子买下,后来的事情没了下文,却不想被安置到了这里。
这素问园几经转手,竟转到了她手里,也真是凑巧。怪不得她家仆人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
只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素问园在新主人手里,明显更放光彩一些。
欲言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楚容冰凉的手腕,低声道:“你深吸气,别说话,我替你把把脉。”
过了片刻,欲言放下楚容的手腕,轻声问道:“你月事多久不调了,这次这样子疼有多久了,吃过一些什么药么。”
楚容脉象虽细,却跳得极快,像是进补过剩的样子。
楚容忍着疼痛一一作答,待提及药物时,便指了指床榻对面的一张黄花梨木的牡丹翘头案,珠儿见状,便急忙将案上的几张药方子拿给了欲言。
欲言双目扫了一眼方子,见都是当归香附川芎等活血通经之药,并无异常之处,又看了一眼痛苦难当的郑楚容,但见她虽面色苍白,但眼波流转,似一汪春水,两颊之处更是蕴藏着一抹异样的红晕,跟她脸色反差极大。
欲言不禁眉头微微皱了皱。
按理说郑姑娘体质娇弱,服的又是一些活血通经之药,并无大补之药,怎会出现这样矛盾的面色跟脉象?
“董先生?怎么,我这病麻烦么?”郑楚容弱弱的问道。
“你别慌,我先替你敷上两剂药膏再看看。”欲言边说,边打开医囊,取出一张药膏,用剪子绞成两截,然后在烛台上微微一烤,便来到楚容身边,弯下腰,替她贴在脐下的关元与气海两处穴道上。
楚容但觉一阵*辣的感觉从穴道传来,原本难忍的疼痛登时减轻了不少。
“董先生,谢谢你,”楚容依旧一副弱花扶柳的样子,但是语气连贯了许多,“怪不得太后的病都让你治好了,真是国手啊。”
“这不过是行医之人皆会的手艺罢了,姑娘过奖了,”她边说边思索着楚容这病症的不寻常之处,接着又道:“你若好一些,就先休歇,我写一个方子你先照着服,我明日再来瞧你。”欲言边说,边来到那翘头案前,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一个方子。
☆、第三十章冤家总是路窄
“董先生三月三游园那一日,可曾见过郡主?”楚容突然问道。
欲言正在写方子,但听楚容这般相问,便头也不抬的回答道:“见过。”
“那位郡主,是不是真的很好看。”楚容接着问道。
欲言闻言,微微一愣,停下了手中的笔,歪着头看了楚容一眼,然后道:“是,很好看。”
“太后是不是想将她许配给陈公子?”楚容又轻声问道。
“陈公子?”欲言怔了一下,方想起宇文霓霞口中的那位陈哥哥。
“没太注意,好像是吧。”此刻回想起来,有些事情倒也有迹可循,太后似乎确实有撮合他二人之意。只是楚容问这个做什么。
楚容原本有些血色的面庞又苍白了起来,过了一会,方又问道:“那位郡主,性格是不是很不好?”
“啊,郡主自幼养尊处优,自然有些傲性,但怎么会很不好呢。”欲言答道。
当初董家犯事,据说永安王念在旧日情分上,替董家说了几句公道话,因此欲言对永安王府上下一直都是心存感激的,所以从不愿在人后非议她。
只是真奇怪,这郑姑娘怎么会对靖平郡主那么感兴趣呢。
正疑惑间,忽见一奴仆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到了门前,停住了脚步,对郑楚容说道:“姑娘,公子回来了。”
郑楚容啊的一声,勉强支撑着坐起了身子,低声道:“他怎么回来了。”
“是奴婢看主人今夜病得厉害,心里害怕,就打发人去何府通知了公子。”珠儿一边扶着楚容坐好,一边回答。
“我这哪就是要死了呢,这么晚了,明日再说也不迟啊。”只是楚容即便嘴上这般说,面上终究是欢喜了起来。
欲言看楚容这副样子,想应该是这园子的男主人回来了。
只是楚容话音方落,猛然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望着欲言,急切道:“董先生,我家公子他,他。。。”一时之间,面上竟出现了慌乱之色,似乎非常害怕欲言见到她家公子一般。
欲言略感诧异,只是来不及细想,已听到门外响起了皮靴撞击地板的声音。来的似乎还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