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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灾难现场,宋池泽才发现这里原来被破坏得这么严重,他当时心一直放在方块和晶狼身上,不曾注意到有多少人受难。
这里房屋基本上都没法住人了,索性就将这一片儿都夷为平地,在上面搭建起帐篷还能勉强凑活一下。这种帐篷材质特殊,附近又有人看守,如果晶狼来了,应该也能抵挡一时半会儿,找时间转移。
宋池泽挨个给灾民分发物资,这个区域住的大都是老人,没什么行动能力,看到宋池泽过来送东西之后,一直热情的拉着他道谢。时间紧迫,宋池泽也没法跟他们闲聊,笑着应付一下便匆匆往前走,但心里面还是暖暖的,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临近深夜,烟雾还没有完全消散,再加上天色越来越暗,给人增添了很大的视觉障碍。宋池泽正在区域里巡逻,突然看见一个老人栽倒在地,立即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好在他只是擦破点皮,并没有伤筋动骨。
老人感激地看向他:“谢谢你,我年纪大了,腿脚不是很方便。”
“您一个人吗,怎么没有去申请帮助?”,宋池泽把他搀扶到旁边坐下,拿出包里的帐篷细心地教他,“您看,把帐篷的底座固定好之后,按一下这个按钮它自己就可以撑起来了,旁边这个按钮可以调节温度。”
老人笑着点头:“好。”
宋池泽又从包里拿出一袋营养液递给他,把光源移动到他面前:“饿了吧?吃点东西。”
老人吞咽了几下便将营养液尽数喝光了,看得出应该是饿了很久。他喝完之后借着灯光凑近看了眼宋池泽,想知道这个善良的小伙子长什么样子。
还从没有人这么仔细的端详过自己,宋池泽被他瞪圆的眼睛看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后脑勺。
下一秒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掌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颤抖着说道:“就是你,就是你杀了我的儿子!”
他刚好碰到自己白天被激光划伤的地方,宋池泽一直在忙就没来得及包扎,现在被他突然抓住,瞬间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先放开我,不要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
老人丝毫听不进去他说的话,蹭地站了起来。指甲陷进肉里,宋池泽只得去掰他的手指,可又不太敢用太大力,怕伤到他。
“我跟我儿子一直过得好好的,就是因为你今天才会遭遇袭击,否则他怎么会死。”,老人语无伦次的说着,将宋池泽的手举起来,冲着周围大声喊道:“大家快来看,他就是那个人,不是他隐瞒着秘密不说,我们今天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周围的人瞬间丢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来,将宋池泽团团围住,让他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听完老头说的话后,纷纷开始辱骂起他来,有人在宋池泽头上拍了一掌,把他打得往前一簇,手臂被拉扯到,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淌血,血液滴落到地上,瞬间融进无边的黑暗中。
宋池泽脑袋一片混乱,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群,有好些都是他熟悉的面孔,他们满目狰狞的冲他叫嚷着,仿佛刚刚那些慈善的笑容都是装的一样,一个人的前后差别怎么会这么大?宋池泽无力地任由他们推搡着,心中只有一个疑问:项瀚已经明确表示不会这么做了,那么这些谣言是颜文柏散播出去的吗?
有人听到这边的争吵忙派人过去把他们都分开了,宋池泽被拉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里抬头一看,才发现是跟他一同过来的那位军官:“谢谢。”
“怎么不叫人过去维持秩序?”,军官注意到他手上的伤口,帮他把手臂上的玻璃渣挑出来,简单包扎了一下。
“没反应过来。”,宋池泽干笑道,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他一直以为一个人再怎么样至少本性是不坏的,会通过自己的接触去判断一个人的品性,不会随意听信别人的谣言。可没想到现实竟然令他如此寒心,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颜文柏真的很会操控人心,知道怎么做会让他无力反抗。
军官拍了拍他的肩,“累了一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宋池泽回头望了眼熙熙攘攘的人群,知道自己再次出现只会引起更大的民愤,只好点点头,准备回去了。
他在回去的路上突然看见远处浓烟弥漫,火光滔天,立即意识到那里才是战后灾区的烟雾一直无法消散的源头。那个方向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火势还没得到控制?
宋池泽迅速拐进窄道往火烧的地方跑去。
颜文柏站在教堂前背手站着,身型笔直,在这空旷的院坝里显得尤为突兀。栅栏外面全部都是围观的群众,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上前阻止,更没有人拥有独立的思想。
火光倒映在颜文柏眼中,将他渲染得愈发混沌麻木。慢慢烧吧,从后院烧到训练场,地下室,大堂,前院,逐渐吞噬整座教堂,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将他从小到大的坟墓彻底焚毁了,而他连带着身后这群如同傀儡一般的存在也终将彻底解脱。
宋池泽赶过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庭院中间那个挺拔的身影,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便看到了一座
', ' ')('雄伟的殿堂,这难道就是他们的基地,那容焕的数据是不是就在里面?
想到这儿,宋池泽迅速拨开人群,翻身跃过栅栏往教堂里面冲去。
颜文柏看到他之后终于有所触动,心脏抽疼了一下,立即上前拦住了他。
宋池泽用力将他推开,皱眉道:“让开,你想死不代表别人不想活。”
颜文柏再次拦了上来,反手将大门关上了,“你进去也会死。”
“那你告诉我容焕的芯片数据在哪里,我拿到就出来。”
“我进去找。”,说罢,他便转身冲进火场中,在里面将大门反锁住,不给宋池泽任何说话的机会。
宋池泽撞了几下门都没能撞开,只好站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他实在是不明白颜文柏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的行为为什么总是这么令人费解。
他既然那么想统治世界,为什么又要不惜冒着生病危险去帮他拿容焕的芯片数据呢,直接把他抓起来提取记忆不是更简单。那个时候他应该就知道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统治之法了吧,一切的欲望和野心不过都是虚妄的东西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火舌飞速的往前窜,肆意席卷着各个房间内的每一处空隙,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宋池泽忍不住担忧起来,颜文柏不会是为了阻止他,想独自进去跟芯片数据同归于尽吧?他果然就不应该对他抱有任何期待,也不知道现在联系阮宜修那边的人过来救火还有没有用,毕竟两方都签订了协议,如果有任何的越界行为都免不了发动一场战争。
正当宋池泽准备叫人过来的时候,颜文柏突然从里面出来了,脸上扑了一层黑灰,头发凌乱,昂贵的衣服有好几处破洞,整个人狼狈不堪,叫人完全看不出他曾经有多么的意气风发。
颜文柏佝着腰伸手,宋池泽这才看见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枚黑色的存储芯片,尽管手背已经被烧得血肉模糊,但芯片依旧完好无损的躺在他的手心里。
宋池泽拿起芯片贴到耳机上,将容焕的数据传送到汤明哲手里,而后把芯片取下来还给了他。
拿到数据后,宋池泽本来打算转身就走,可他看到颜文柏靠在墙边剧烈咳嗽的时候,又感觉双腿都被束缚住了似的,再也迈不开一步,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跟我过来。”
颜文柏步履蹒跚地跟着他走到庭院外面,不再被炙热烘烤着,感受到一股清新的冷风,肺部污浊的空气被排出去了许多,让他终于没那么难受了。
宋池泽拉过他的手想用刚刚剩下的纱布给他包扎一下,却发现他的指尖在自己碰到的时候瑟缩了一下,只得把他的手强硬的拉了过来,“我没有烫伤膏,只能先这样了,你再找时间去医院看看吧。”
颜文柏怔怔地看着他,眼眶发红,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好静静地等着他给自己包扎。伤口很疼,但是远比不上心里的疼痛来得猛烈。
见他不说话,宋池泽又自顾自地说道:“教堂是你的私有产物,所以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我也只拷走了容焕的数据,其他人的生存问题由你决定。”,不救其他人的原因很简单,一是他没有这么大的能力,这些人属于博马教,理应由颜文柏解决,二是如果颜文柏不能彻底改变,以后一定还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想再信他一次。
包扎完后,宋池泽抬头认真地看向他:“颜文柏,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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