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2)

房间里,赫澜倾坐在炕上,脸色透着苍白的他,两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才刚生产的身子,又在寒冬雪地里待得久了,还没复原的身子就受不住这寒意,而冷冰冰的一震疼着。

“大公子……”吕毅刚推门进来,看赫澜倾弯了身子,心里一惊急忙上前:“大公子!大公子你怎么样?”

“没事……”忍了一会,赫澜倾拧紧眉宇低低呼了口气:“影灵……如何?”

吕毅道:“下人来报,说四少爷已经生了”

“当真……”

赫澜倾心里大喜,忍着自己的不适,赫澜倾急忙赶去弟弟的院子,只是没有想到,刚来了这里,就听得里面有弟弟的哭喊传来……

怎么回事?

院子里,赫影灵缩在墙角,紧抱着怀里的襁褓,双眼满是血丝,狠狠的瞪着自己的父母,嘶吼着:“你们骗我!你们骗我!他怎么会死呢!我之前……之前都听见他的哭声了,好好得怎么会死……”

怎么回事?

赫澜倾满心狐疑,上前问道:“父亲……这……这是怎么回事?”

夏氏在旁哭得梨花带雨,想要靠近赫影灵却又不敢上前。

赫成义眉宇紧拧,眼底也透着几许血丝,长长一叹,却是背过身去对赫澜倾道:“影灵的孩子……命薄……无福……”

“什么……”赫澜倾当即听得心头大惊,难以置信的扭头看向那墙角下悲痛的弟弟:“影灵的孩子……他……”夭折了?

迟疑着步子上前,赫澜倾浑身冰凉,脑子里一次一次闪过之前,自己动气踹向弟弟的画面,是不是……是不是因为自己那时候的动作所以才……

“影灵……”停下步子,赫澜倾盯着弟弟,眼角透着几许微红。

“哥……大哥……”赫影灵满脸水渍,眼眶通红的看他:“大哥你看,我的孩子……出世了……我把他生下来了,可是……可是……”才说着,赫影灵哇一声,埋在赫澜倾怀里大哭:“娘跟父亲都说他死了……他怎么会死呢……他明明……明明……他明明就好好得,我还听见他哭了啊……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哥……娘骗我……她们骗我的啊……是不是……”

“影灵……”赫澜倾喉头更痛,说不出话,只是将弟弟与那命薄的侄儿一起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是大哥不好……是我不好……”不应该踹他那一下的,不然……孩子不会早产,更不会一出生就夭折了……

这天晚上,雪下得很大,小院里,季暮云躺在床上咳嗽连连,苍白的脸色全无半点血气。赫成义推门进来,看他趴在床边,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拍着他的后背。

季暮云一愣,抬眼看他,却什么都来不及说,就又是一阵重重的咳嗽,而后一滩血,就这边突兀的被他咳出地面。

看着那刺眼的颜色,赫成义当即楞了。

季暮云怔了一怔,浑身一软,倒在床上气喘不止:“活了一辈子,困了一辈子,现在看来,终究是到头了啊……”

“没有到头,你如今不过才年近三旬而已,哪里就到了头呢?”赫成义哽着,半响才憋出这话。

季暮云无声一笑,突然翻身,侧趴在床头看他:“以前你那么厌恶我,没有想到临死了,居然会是你陪着我……”好意外。

“暮云……”动动唇,赫成义道:“你会没事的……”

微微闭了眼,季暮云叹道:“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再说你听过哪家哥儿落子后还能熬过月子的?”

赫成义一愣:“你……你知道了……”

“嗯”季暮云点头:“也不知道我是幸运还是不幸运,跟你独有的两次房事,我都受孕了,可是……这一会却……”

“你会好的”赫成义打断他:“你受我一掌都能熬过来了,只是……只是落子而已,会没事的……”

季暮云不语,只是突然盯着他看,好半响才问:“将军你……你是跟当年一样,只是对我心血来潮,还是……”还是真喜欢我。

垂眼看他,赫成义道:“你一直觉得我只是心血来潮吗?”

“嗯”季暮云转眸看向别处:“我怕啊……好怕……”

赫成义微愣。季暮云只淡淡的道:“当年,你被逼着跟我成亲,我也自身无奈,虽然我们都是不得已,可那时候我也想要好好过日子,想着……就算没有感情不是也可以培养吗,一辈子那么长总能有的,可是……”夏氏进门了,自己这个不能受孕,又不得相公疼爱的男妻在家里还能有什么地位?不管怎么做都不过只是在惹人厌烦而已……

赫成义听着,胸口愈发的闷:“年轻时我也幼稚过,也错过,只是不知道现在……现在还能不能弥补……”

“怕是不能了吧”低哑着嗓子,季暮云的声音明显带了哽咽:“你们的一辈子还有时间,可是我的一辈子……就只在这个月了……”

暮云……

“将军!”季暮云突然激动的一把抓住赫成义的手,红着眼眶看他:“如果你真还想弥补我的话,你……能不能对澜渊好些,多疼爱他一点……我什么都不怕,我而今……只是放心不下澜渊,你可不可以……”

“我会的”不等季暮云把话说完,赫成义便将他包住:“我以后会对澜渊好的,我会好好照顾他,可是你也要好起来才是……”

季暮云哽着,除了那两次时被赫成义抱着,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靠赫成义胸口,可是双眼一片湿润:“我想好起来……我想等澜渊回来……我想看看澜倾的孩子,我……我还想……”想跟你好好过一次日子,不用躲避不用藏匿,不用心惊胆战的一起过日子……

“暮云?暮云?季暮云!!!”怀里的人话音渐小,身子也软了,赫成义将他紧紧抱着心里顿时紧绷一团。

“来人!!叫大夫!!!快叫大夫!!!”

季暮云昏迷了,没有醒来的迹象,连大夫也素手无策,晚上三更的时候,大雪终于停了,可是房间里,却冷的可怕……

“对不起……是我浪费我们的这么多年……是我浪费了……我们的时间……暮云?暮云……季暮云……”

季暮云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着,睫毛依旧湿漉漉的,却像睡着了一样对赫成义的再没有一点反应,也再不会像之前一样害怕着想要躲开了……

三十二年的人生有多长?不长……真的一点也不长……所以季暮云的这一生十分短暂……

这一年,除夕来了,大梁朝的家家户户都沉溺在新年的喜气之中,可是……而今的赫府却喜气不起来……因为……赫影灵才刚出世的孩子夭折了,季主子季暮云也在这一晚撒手人寰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季暮云死掉的镜头我一开始就设想过,只是后来莫名其妙被我掐掉了,然后就越想越不是滋味所以终究果断我手贱了~~

☆、第五十九章:决裂无关

今年的冬季,来得晚,但是却好漫长啊,新年的气氛还没散去,赫府……就已经办理的一场白事,也是因这一场白事,不少人也才得知,原来赫府居然还有个季主子……

还未撤去白绸的赫府,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像是一座鬼宅,毫无生气。赫澜倾穿着狐裘,缓步来到祠堂,赫成义双手负在身后,阴骘暗沉的眼,只盯着跟前那还没撤去白绸的灵堂,灵堂上放着一个崭新的灵位,上写着赫氏季暮云之灵位,在灵位旁还放着个骨灰盒,里面装着的……是季暮云被焚烧后的骨灰……

“父亲……”赫澜倾开口喊他。

赫成义轻叹,这才转身看向长子:“你身体可都痊愈了?”

赫澜倾点头:“虽然好的慢,但也差不多了,父亲不必担忧”

“嗯……”沉吟半响,赫成义拧眉:“既然你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那便早日回去吧,京城不是你久留之地”

看着父亲这明显阴郁了样子,赫澜倾动了动唇,似有话想说,可最后也只是轻轻一叹,未曾想,门边却是突然听得脚步声响传来。

“爹亲……”

一声轻唤,却是重得让祠堂里的两人都是脸色一变。

门边,那人似乎是风尘而来,虽然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可是脸颊消瘦,肤色苍白得几乎透明了般,下颚也愈发的尖细……羸弱得似乎被风一吹就能倒下似的,让人觉得好心疼……

“澜渊!”看他失踪多时却突然回来,赫澜倾心里一绷,疾步朝他走去:“澜渊!你……你怎么回来的?这些日子你……你在哪?”

赫澜渊并不看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祠堂里那新增的灵位,浑身似乎都绷了起来,颈子上的筋脉都跟着隐隐突出,双眼红得吓人,似有水雾开始凝聚:“我……我回来晚了吗?爹亲……我爹亲……”朝前踏去的步子,好像似有千斤重,连呼吸也不敢用力:“爹亲……爹亲……我……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为什么你不能再等等我呢?

“澜渊……”赫澜倾朝他走近,咔了半响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站在香案桌前,赫澜渊睁大双眼,一眨不眨地死盯着季暮云的灵位,将上面的每一个字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而后……才转眼盯着灵位旁的骨灰盒……一言不语,可是……那水渍就这么化成珠子无声滚落他的脸颊……

“爹亲……”将骨灰盒抱进怀里,赫澜渊顿时浑身一软,朝着地上跪了下去:“爹亲……爹亲……”好像除了喊这两个字,赫澜渊别得都说不出来了。

赫成义站在一旁,盯着赫澜渊的侧脸一言不语,眸色浑浊而又暗沉,与往昔的冷然绝情似乎有些背道而驰。

赫澜倾上前,蹲下将弟弟的身子搂住:“澜渊……季爹爹走了,你……你要好好才是……不能让季爹爹到了那边也要为你担心……”

赫澜渊一愣,睁大双眼,突然抬头看他:“赫影灵呢?他在哪?”

赫澜倾一怔未说话,赫澜渊突然起身,转眼看向一旁的赫成义,眸低的颜色瞬间变得冷冽而又逼人,危险异常……

“澜渊……?”

赫澜倾才开口唤他,赫澜渊却突然拔了腰上的剑,直指向赫成义的咽喉,牙根紧要,眼色狠戾,一身的杀气毫不掩饰。

赫澜倾被他这个模样惊吓住了,然而赫成义却面不改色,只这么看着眼的赫澜渊,还不等他开口说些,赫澜渊却是大吼一声,握着长剑直朝着赫成义劈了过去。

“澜渊不可!”赫澜倾呵斥,急忙闪身上前,赤手与赫澜渊对持。

赫澜倾只是制止赫澜渊做出不孝的行为,然而赫澜渊却是满心杀意,出手间毫不留情,招招紧逼,只有三人的祠堂,不过片刻,就毁在他们兄弟的手里,桌面粉碎,赫家先祖的灵位洒了一地,供奉老祖宗的祠堂,一夕毁尽。

赫澜渊一手抱着骨灰盒,一手拿着长剑,杀气全开的模样完全没有了顾忌,手里的长剑剑气逼人所过之处皆是一道深深的剑痕

“澜渊!快住手!他是父亲你不能杀他!”拦在赫成义跟前,赫澜倾想要夺下弟弟手里的长剑,却几次险被反伤。

“他连我爹亲都杀我为何不能杀他!”赫澜渊咬牙切齿,挥出剑去,却被兄长抓了手腕强行带出祠堂。

“可他是你父亲!”

“他不是!!!”

赫澜渊双眼泛着浓烈的恨色,刚一落了院里,便用力挣开兄长的牵制:“他不是我父亲!他从来都不在意我的事情!他从来都不过问我爹亲的事情!他在意的只是他镇军大将军的颜面!”

“不是这样……”赫澜倾想要为父亲辩解。可是赫澜渊却完全不听:“不是这样?我在无量山多年他可有去看过我?我爹亲一个人住在简陋的小院里,常年病痛缠身他可有过问过!我父亲?可笑!!!”

所以……这么多年,这对父子对自己不是没有恨过……

看着院子里被长子缠住的赫澜渊,赫成义闷着胸口,回想着之前季暮云对自己的忌惮与害怕,心口,就像是有针在扎着。

怪不得那些日子不管自己怎么做,季暮云都不相信自己不是心血来潮,那是因为……自己用了十八年给他的心里竖下了不可推翻的很绝形象……十八年啊……

赫成义心里闷堵异常,几次叹息也吐不尽胸口的烦闷,而那边,与赫澜倾的交手,却是惹得府中一阵喧闹,引来了不少的家奴,包括姨娘夏氏与赫影灵……

一转眼,看见那跟在夏氏身边的弟弟,赫澜渊仿佛是看见了另外一人,心里顿时更是恨怒,一眯眼,居然骤然转身朝他飞身刺了过去。

“澜渊!!!”赫澜倾脸色大变,反应过来,只来得及飞扑而上,将赫影灵挡在身后。

噗嗤一声,随着兵器刺入身体的声响传来,四周骤然安静下来。

“大哥!!!”

“澜倾!”

看清楚赫澜渊手里的剑,毫不留情的扎如赫澜倾的胸口,府中众人脸色全变,连赫成义也被惊住,急忙上前将赫澜倾抱住,封住他身上的几处大穴:“澜倾!澜倾!!”

“大……大哥……?”赫澜渊怔住,眼看着兄长的衣襟被鲜血染红了一片,总算是冷静下来,可是心里却更痛得难受:“为……为什么……你也不让我杀他……”

“他……他是我弟弟……”被赫成义抱着,赫澜倾身体发软,按着胸口几乎站立不住:“我不能……眼看着你杀他而无动于衷……”

“你弟弟?”赫澜渊怔了片刻,却是忽而大笑:“赫影灵是你弟弟!他是你亲弟弟我确实比不了他!即便他跟赫成义害了我父亲,你也不准我动他们……是不是……”这一次……为什么大哥不能站在自己的这边……难道爹亲就这样只能白白枉死吗?

忍着伤痛,赫澜倾嘴角已经现了血迹,却还是忍着:“如果你非要给季爹爹报仇的话,我来替他们还……”

“凭什么我要答应让你一条命换他们两条命!!!”赫澜渊怒吼:“赫成义你不让我杀赫影灵你也不让我杀那我爹亲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赫成义拧眉看他:“澜渊,你若当真这般恨我,只管朝着我来便是……澜倾……他不能再受伤了!”赫澜倾的身体才出月子,都还能稳固怎么承受得了这样的伤害?

“好啊!那我就先杀了你再杀赫影灵给我爹亲偿命!!!”

“不要——!”赫澜倾喊着,身子一翻,突然来了力气盖在赫成义身上,而后后背再受一剑……这一次……赫澜倾已经无法站立,直接软了下去……

“大哥!”赫影灵一直惊在一旁,这会子眼看着赫澜倾的身体软了下去,连父亲都没有及时把他拉住,赫影灵狰狞着,叫喊着夺过一旁护院腰上的佩刀,就朝着再次怔住的赫澜渊冲了过去,一刀入腹……

吕毅匆忙过来,扒开众人一看,被眼前的惊喜惊得脸色全变。

赫澜渊的长剑扎在赫澜倾的后背里面,赫影灵手里的佩刀又刺在赫澜渊的腰上,赫澜倾倒在地上被赫成义抱着,嘴角一直流血,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得说不出话来了。

“大公子!大公子!”吕毅扑上前去,身后跟着的大夫急忙给赫澜倾查看。

赫澜渊捂着伤口,咬牙,一掌给赫影灵打去,顿时打得赫影灵砸了出去,同时自己也踉跄的退了两步,腰上的血液浸透指缝,一滴两滴的低落地面,强忍着伤势,赫澜倾错眼看向倒在赫成义怀里的人:“这就是……你不让我杀他……我落得的结果……”

赫澜倾已经说不出话,意识甚至有些混散。

眸光扫过眼前的众人。

软在赫成义怀里赫澜倾,被夏氏抱住安抚的赫影灵,忙着给赫澜倾救治大夫,四周被吓得退避三舍,警戒盯着自己家奴……

他们都是一家人……而自己……自己跟爹亲与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屋檐下的……

拔出腰上的佩刀狠狠的插在地上,赫澜渊眸光冷然如冰:“赫成义……赫澜倾……从今以后,我跟你们赫家人再没有半点关系……今天我杀了赫澜倾两剑,赫影灵给了我一刀,我与你们两清了,日后……日后如果再见你们……我不会手下留情……就算……赫澜倾你拼死换命也一样!!!”忍耐着将话说完,赫澜渊身影一掠,却是带着季暮云的骨灰盒离开了赫家。

赫成义眉宇紧拧,将已经昏厥的赫澜倾交给吕毅,便急忙跟着追了出去……

……

冷风悠悠吹拂而过,水声浪浪,礁石上,赫澜渊一头黑发被风撩得丝丝荡开,白色的裙裾上,那从伤口处浸出的血迹,像是开出的一串红梅,鲜艳异常。摊开的掌心,满手的白色粉末,被风吹得四处飘散,而后全都落入海中,被海水淹没……

——早前听澜倾说道你也快回来了,我还以为至少得还有几天,怎么这么快就来了,真是让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爹亲……从来都不与人为恶的,只会呆在他的小院子里,拨弄他喜欢的东西……

——见到你父亲记得乖巧些,别惹他生气,你难得回来,多说些好话知道吗?至于其他人你可以不用理会,但也别失了分寸——

可是……

——你这个散养的,怎么能跟家养的比——

爹亲……没了……变成了手里的灰烬……

回想着往昔,赫澜渊心里难受异常,管不住双眼一片朦胧:“爹亲……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无处可去……你只是不放心我……所以……这么多年才会委屈自己呆在赫府里面,那个地方困了你一辈子,更是我困了你一辈子……爹亲,现在你可以放心我了……我长大了……你不用再为了我委屈你自己被困在什么地方了……我真的长大了……”赫澜渊是长大了,可是季暮云……却已经不在了……

“澜渊!你在做什么!”赫成义紧追过来,眼看着赫澜渊居然将骨灰盒里的东西全都洒进海中,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

扭头朝身后的赫成义看去,赫澜渊的脸色惨白如纸:“我在给我爹亲自由啊……不是为了我,我爹亲不会一直呆在赫府……被困了这么多年……现在他死了,更不应该还被困在赫府……”

“逆子!!!”赫成义大怒,上前一把扯了赫澜倾的手臂:“你这样只是让你爹亲连死后都尸骨无存!你这是大逆不道!!!”

“那又如何呢?”赫澜渊气息低弱,被赫成义抓住居然都没有力气挣开:“我对他敬爱有加还是大逆不道,他都是我爹亲,你几时起会这么在意我对他大逆不道了了?”

“赫澜渊!!!”赫成义气得抬手,想要一巴掌给赫澜渊打去,只是当手举起来时,却又突然想起季暮云临终的交待……

——你真还想弥补我的话,你……能不能对澜渊好些,多疼爱他一点……我什么都不怕,我而今……只是放心不下澜渊——

看了一眼赫成义久久不见落下的巴掌,赫澜渊轻笑,双唇白的毫无半点血色,掰开赫成义抓着自己肩膀的手,赫澜渊朝着礁石边上退去:“今天有赫澜倾帮着你们,我杀不了你,但是我爹亲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的……”

看着赫澜渊这危险后退动作,赫成义心里大惊:“你停下!你如果真想给你爹亲报仇,你就不应该再往后退了!”

“怕我会死吗?”赫澜渊轻笑:“你放心,就算是死了,变作水鬼,来世我也还会回来找你跟赫影灵的……”赫影灵给他的那一刀,他能撑着跑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好累,已经没有力气再跑了。

说了这么些话,赫澜渊用余下的最后力气,猛然转身,竟是当真朝下跳去……

“澜渊!!!”赫成义飞扑过去,伸了手,却只抓住赫澜渊的衣角,而后……扑通一声重响,赫成义视线里的人,也隐没在溅起的海水底下,没有再浮上来过,抓在那被赫成义撕下的衣角,湿润着,早已被鲜血浸透个彻底……

☆、第零六十章:南海沙滩

海边的风,幽幽吹拂,拂过身上的感觉十分舒服,沙滩上,两个年幼的孩子挽了裤脚一前一后的走在沙滩上面,阳光照射在两人的身上,仿佛是渡了层金,衬得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愈发玲珑剔透。

“无玉哥哥,为什么前面的海水会是蓝色的,可是我们这里踩的,却是白色的呢?”只有六岁的小孩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盯着前头的哥哥看。

上官无玉并不着急回答,弯腰捡了沙滩上的贝壳,拿在手里细细观看,半响才道:“因为我们站在岸边,水浅了,而那边,那是深处底下有很多淤泥跟水藻,再有天上的云返照水中,所以是蓝色的”

“不懂……”小孩皱眉:“那云跟水离得这么远,怎么可能返照水里面去呢?”

上官无玉笑道:“所以才要你多学多看多听”

小孩耸肩叹息:“可是夫子上课真的好没趣啊……”

上官无玉摇头,将手里的贝壳递到小孩眼前:“好看吗?”

“好看,比我指甲只大了那么一点点,很可爱”小孩点头。

上官无玉笑道:“那我再捡一些回来,串成手链送你,要么?”

小孩当即双眼发光:“我要我要!那我也去捡一些回来也串成链子送给哥哥”

有了决定,小孩撒开丫子就跑,满沙滩边上精心的挑选着好看的可爱的贝壳,好做成链子送给哥哥。上官无玉一脸笑意,看着他小小的身影弯腰蹲下,屁股高高撅起,像是一只给人行礼求抚摸的小狗在撒娇一般,笑了笑,也错步跟上:“你小心些,别到水深的地方去,要是被海浪卷走了,我可救不了你”

“知道了”小孩回头,朝上官无玉一笑,笑意才刚荡开,却兀然僵硬住了。

上官无玉看他有异也凝住了脸上的笑:“怎么了?”

“那边”小孩抬手,指着远处:“有个人好像是在看着我们呢”

“嗯?”

上官无玉心里狐疑,扭头朝后看去,远处的礁石上当真是立这一男人的身影。

男人站在高处,距离有些偏远,上官无玉看不清楚他的样貌,只能看得男人高扎的长发在风中丝丝飞扬,衣袂翩翩,黑白相间的颜色,透着一股子微冷之感,就这般站在那处,一动不动像个雕塑一样。

第1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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