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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知情有害
（Hello，trouble.）
之后看起来一切顺利——风舒翼回到了所租的飞船上，驾驶着它前往邻星并顺利着陆将之归还到租赁行，接着就从另外的停机场取回了自己的飞船准备前往下一目的地。
然而当不期然地再次遇到侞珀的太空堡垒时，风舒翼半眯起眼盯着它思忖了片刻。
那些异龙族当时进入了机甲演练场后发生了什么事，始终未知。
——风舒翼没有将飞船靠近，而是让飞船保持着原定航向继续航行，自己则闭上眼凝神随恺的“眼睛”去一探究竟。
然而这回，风舒翼却见到了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情景。
他们没有先进入演练场，却定位到在太空堡垒中轴的上半段位置存在许多波动剧烈的生物电信号以及一个属于智能机械的强大电磁信号。
可疑。
随着恺的视野的移动，风舒翼看到在这个冰冷而恢弘的大厅之中，有种族各异的几位智慧生物分坐两列，无一例外表情凝重，有个别甚至额角覆着汗；
而他们身边，一团二三十米高的云絮似的东西在飘逸镇定的腾挪之间像迷雾般改变着自身的浓淡疏密，无形的“躯体”中一双仿佛洞穿灵魂的巨大金属双眼静静俯视着这些一看服饰便知非富即贵的生物们、瞳仁发出近乎神性的乳白色柔光。
风舒翼多看了几眼，认出在场人物其中有几位是恒星级别的辖区长官。
“……”风舒翼直觉，接下来恐怕要见到一些「不知道比较安全」的事情。
不难猜，这团长着眼睛的雾气就是侞珀的“主脑”——「智」。当然这不是它的本体，只是分身罢了，但即使只是分身，智能们的主脑仅仅秘密出现在此处而非同时高调现身VT3003就足以说明，在场这几位恐怕凶多吉少。
一位浅绿肤色的辖官忍不住抬起手却半路硬生生按下，试图通过频繁眨眼挤出那两滴从额头滑进了眼睛里的汗水。
凭空响起了一道柔和清亮、从容温雅的声音：“诸位考虑得如何？我说过，我接受任何答案，否则我何必征询诸位的意见？”——撇开它说的什么，风舒翼不得不承认听这样的声音说话简直是种享受，而那似有若无的空灵质感使之平添神圣意味。
满室沉寂，那个声音继续不疾不徐补充道：“诸位请不必有压力，只需给我无理由的答复即可。”
终于，有人率先开口，慢慢讲出斟酌了许久的说辞：“尊敬的阁下，感谢联邦对QU0107星的关注以及精心规划，但经过塔内反复的分析，事实上如若QU0107星成为‘互通港口’之一，将会有很大概率激发几种隐患，而且民调……所以恐怕，QU0107星不得不有负联邦的重视。”
虽然她尽可能地解释以示尊重，但还是出卖了自己意在保护同胞的心思。
「智」温和地回应：“好，我了解了，谢谢你的发言。”
见“先行者”安然无恙，便有后来人也大胆说出了润色后的拒绝，「智」始终显得平静、包容又和煦；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表示愿意服从，全力准备成为“港口星”的一切工作，这时「智」也并不流露出哪怕一点不同的愉悦赞许。
最后，等到所有辖官答复完毕，「智」也一一回应过后，却发生了一小段意味不明的悄寂，大家不由屏着呼吸面面相觑。
那双高处的巨瞳静静地眨了眨，像母亲那样注视着这些行政长官们，它的声线则依旧温柔得像你脾气最好的朋友：“这真是太遗憾了，你们的唯一解就是全票通过。”
来不及完整露出惊恐表情，包括刚刚表示了服从态度的两位内在场所有辖官的姿态都有一瞬间微妙的卡顿——伴随着从鼻腔涌出的鲜血和瞳孔的严重涣散——
风舒翼不由睁大了眼，他们无疑都在顷刻间直接死亡了！
但接下来更令风舒翼遍体生寒的是，仅三四秒之后，他们中断的气息便尽数恢复如常，眼神也重现清明，各自端正好方才瘫软的脖颈和身体，然后整齐划一地抬手揩去了鼻衄痕迹。
再也没有知情者了。
风舒翼心头恶震，思绪电转。
……谎言，又是谎言！侞珀的欺天骗局……它们所谓热爱尊重绚烂各异的文明及思想……包括霍天屿所说“没有经过任何大脑或身体改造”……哦，也许是没有改造……这该是脑部植入，那被植入者他们自己知不知情？仅仅是辖官们还是……
“哦……”正当风舒翼沉浸于思索中时，「智」发出了一声带有淡淡惊喜的感叹，那双巨大的、像是能让所有阴影中的存在无所遁形的双眼精准无误地望了过来，风舒翼有所感应，一回神便撞入那巨瞳中，刹那悚然心惊！
而从它的下方，所有辖官们也投来了锐利的目光。
像陷阱中的困兽那样已然被所有视线齐刷刷注目着，风舒翼在匆忙“抽离”之际再度清楚听到了「智」那天籁般的声音。
“才觉察
', ' ')('到有贵客到访的我真是太失礼了。”
……
意识回到飞船内的风舒翼即刻调整航向远离了太空堡垒，并在安全前提下第一时间制造了“穿越通道”赶回“海神号”。
恺一直在不愿置信地强调：“就算我们一不小心能量波动大了点儿被那玩意给察觉了，它们也找不上门来！退一万步说，就算找来了，有我在，也绝对动不了你们！”
风舒翼一路咬牙无言没反应，终于在识海内道：“恺，你忘了霍天屿说侞珀联邦早对我们有兴趣？何况当年任、霍两人死的时候，那些机器人有一百种方法通过他们的大脑认识你是什么；它们大抵一直在关注着，只是没契机没必要所以才暂时井水不犯河水，但这次我们发现的是足以颠覆它们统治的秘密……”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恺听罢也沉默了片刻，最终肃然道：“舒翼，你放心，能打败我的可不在这个维度；它们再多的把戏，在我眼里也不过就跟你们看虫子一样。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风舒翼简短道：“以防万一。”
所以就是还在瞎担心啰？能够在宿主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这么想的时候就洞悉宿主想法的寄生者纵容地叹了口气：“唉，行吧行吧，不就是揪几块下来嘛，依你，谁让我宠你呢～”
风舒翼这次回家快得超乎所有人预期，大家见了他都下意识流露惊讶，唯有克莱因，看到风舒翼迎面走来时的第一表情是「欲言又止」，并且在风舒翼要与他交待事情之前率先开了口。
“团长，你回来了，我正好有事要同你说。”
两人进了舰长室，风舒翼刚要询问是什么事，就见关好了门的克莱因转过身来，掌中托着一件从口袋中取出来的小东西。
“团长，在整理……薄荷糖的相关物品的时候，我在它的充电座上发现了这个。”
在克莱因掌中，是一个小巧的记忆芯片储存盒，上面写着“给舒翼”。
风舒翼盯着那个储存盒，原本要说的话一下子烟消云散，眼神也变了——种种与薄荷糖以及霍天屿相关的画面都涌入了脑海——他目不稍瞬，神情沉凝得如同死水。
沉默一直持续着，克莱因等了又等不见风舒翼开口，心下无声叹了口气。
他当然看得出风舒翼在亲手处理了薄荷糖之后的消沉与悲痛，虽然不知团长那时盛怒的个中因由，但他也知道风舒翼最烦他人干涉自己，于是只将储存盒径直放进了风舒翼外套口袋里：“交由你本人处理了，团长。”
风舒翼这才活过来，几乎有些僵硬地抬起手探进口袋里，手指捏紧那盒子第一反应就想拿去丢了，最后一秒却又鬼使神差松开了手。
“还有一件事，团长，”克莱因见他没有什么明显异常反应，就继续说，“你离开之后我们收到了一次克苏让商队‘夜游神’发来的通讯。”
风舒翼正在天人交战的边缘，还未彻底回神：“哦……嗯？”
“自称是你朋友的那位，塞赦温，在找你。”克莱因补充道。
这粘人的小子……风舒翼垂着眼帘捏了捏山根，隐隐头痛：“嗯知道了，我会处理。”
尔后克莱因再次变得欲言又止起来，动了动嘴唇之后迟疑数秒，这才慎重道：“咳，当时茱佩也在场，于是后来孚力诺他们就也知道了，再之后，孚力诺去‘风暴舰队’找歌图……”
不必等他说完风舒翼就懂了——等于星盗头子也知道了。
平生最讨厌麻烦的风舒翼有些麻木了。
“没事，”他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说道，“我很快就得走，你也得让‘海神号’尽快穿过灰色地带继续远离侞珀的势力范围，目前盖敖那边比较安全。”
他没告诉克莱因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提及他的寄生的一部分会为了给他们保驾护航而留下。
只要无事发生，大家也没必要知道这些让他们平白担心的事。风舒翼是这么想的。
他难得感到如此疲惫地坐了下来，说着话像叹气，大概是对自己点了点头：“喝完一杯酒我就该走了。”
克莱因有求必应：“好，酒一会儿就来。”
不过那杯酒之后并不是克莱因舰长端来的。
一个智能运载机器为团长大人送来了银霜冰酒，除此以外，还周到地附带上了一整套的芯片读取转换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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