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虽然身份卑微,但毕竟是孝亲王府的人,妾身与大小姐本就是一荣俱荣,又有什么好怪好怨的呢。”秦氏纤纤素手落在孝亲王肩膀上,力道适中地揉捏着:“王爷,不过话说回来,郡主年纪也不小了,她行事刁蛮些,咱们自家人不觉得怎样,但若是日后嫁人,怕是不大容易讨夫家喜欢。”
“说的是啊。”孝亲王一说起这个就犯愁:“本王也担心得很哪,她这个气性,以后嫁了人,怎么和夫君和婆母相处呢。”
“妾身听说宫中有很多教养嬷嬷,京城里好多贵族小姐经过嬷嬷们的教导后性情气质都大有长进呢。”
“瑶儿年纪还小,教养嬷嬷的事情不急。”孝亲王含笑敷衍了一句,接着侧目对秦氏道:“你放心,本王说的话全都作数。从今天起,你就是府上的秦侧妃,再不是什么位分卑微的小妾姨娘。”
秦氏听到孝亲王前半句话脸色微僵,听到他之后的话又缓缓露出笑意,笑靥如花道:“妾身谢王爷厚爱。”
……
吴瑶从书房离开后,她的侍女小跑着跟在她身后:“郡主,您为什么不和王爷说啊。”
“说什么?”
“说,就说,您想让王爷帮您做主打击沈国公府的事情啊。”
“哼,他都能为了一个妾室当众驳我的面子,又怎么可能因为我和沈国公府为敌?”吴瑶拍了拍脑袋,懊恼道:“是我傻,还当他还是当初那个视母妃和我为宝的父王。现在他已经有了秦氏那样的美人,又怎么会把母妃和我放在眼里。”
“郡主您别这么说,王爷他对您还是爱惜的。”
“什么爱惜不爱惜的。我算是看透了,父王对子女的疼爱,全都是看在母亲的份上,哪个小姐公子的母亲得宠,他就宠爱哪个,要是母亲失宠,孩子也落不着什么好。”吴瑶停下脚步,正行到王妃院落前,她望着那块匾额发呆:“现在母妃失了宠,他怎么可能还把我当回事。”
“郡主……”
“闭嘴吧。”吴瑶转过身,绕过正妃院门往回走:“好久没见我的沈姐姐了,走吧,咱们去沈国公府瞧瞧。”
“可是靖竹您和沈小姐不是已经……”侍女实在何难理解自家的小姐是怎么想的,明明前一刻还要不惜举家之力与之抗衡,可是下一刻就要去人家府上拜访。
高高在上的千金贵女,竟然流露出几分颓然神色:“唐公子已经懒得理会我了,我去信他也不回,派人传话他连门都不让进。我要是再和她疏远,那就与唐公子真的没有机会了。”
她抬了抬手:“走吧,去国公府。”
……
得知吴瑶到访的时候,靖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吴瑶?她怎么来了?”
“小姐您怎么糊涂了,那个唐大人喜欢小姐你嘛,瑶郡主喜欢唐大人,她为了能继续和唐大人有牵连,当然要讨好您啦。”
“你懂的倒是不少。”靖竹笔尖不停,“去请她进来吧。我就在书房见她。”
“是。”绿蚁出门迎接客人,笑语盈盈地对吴瑶行礼问候,然后恭敬地将人请进来。
吴瑶走近时还朝靖竹夸赞:“沈姐姐教出来的丫头都是好气度。”
靖竹放下笔走上前,躬身朝吴瑶一礼:“参见郡主。”
吴瑶一副惊慌模样:“姐姐这是做什么,咱们这样的关系,哪里需要这样客气?”
“郡主才是客气,礼数不可废止,更何况我与郡主并没有什么私交,就更应该礼仪周全。”
吴瑶扶着她站直身子:“沈姐姐别是生了我的气吧,我上次在宫宴上……”
“劳郡主提醒,您说的是哪次宫宴呢?”
吴瑶脸色一僵:“瞧沈姐姐这话说的,我说的当然是去岁除夕的宫宴。”
“去岁除夕宫宴上郡主一曲琴曲动人心弦,郡主说的可是此事?”
“沈姐姐一定要和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郡主这话说的,臣女是当真不明白。郡主与我平素并无多大交情。我只记得上次在我这闲云阁中莫名其妙地对臣女好一通指责侮辱。臣女至今还是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不知郡主可否为我解惑?”
“那次啊……”吴瑶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沈姐姐你是知道的,我一向对翰林院修撰唐大人心悦,可是他却仰慕沈姐姐你的才气美貌,我年纪小不懂事,所以才对沈姐姐言辞多有轻慢,还请沈姐姐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原来如此啊。”靖竹理解地点了下头:“那既然如此,臣女自今日起便不再与瑶郡主和唐大人中的任何一人主动见面,如此,郡主想来就不会再因唐大人的事情迁怒于我了。”靖竹试探地问:“郡主觉得如何?”
吴瑶木着脸正想说话,外面又有下人传话说三夫人请见,吴瑶松了口气:“既然沈姐姐有客人,那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与姐姐聊天。”
绿蚁佩服极了这位郡主的脸皮,小姐都表达得那么清楚了,不想见她和唐大人里的任何一人,她却还舔着脸要改日相见,竟然一点王府郡主的气节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么多年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臣女恭送郡主。”靖竹面带微笑地恭送道。
吴瑶离开沈国公府的时候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贱人,我好话说了一箩筐,她却还是油盐不进的。竟敢这般不把本郡主放在眼里,看我以后不给她点颜色看看!”
她的侍女听声立刻出言迎合:“就是就是,这沈靖竹太过分了!”瞅着吴瑶愤激的侧脸,心里暗暗地想着,还是这样蛮不讲理的郡主看起来正常一点。
送走了吴瑶,靖竹让人把三夫人请了进来。
三夫人算是国公府几位夫人中靖竹看着最顺眼的一位了,出身世家名门却不见一点骄矜之气,行事低调不张扬,教养子女上虽然少了些力道,但到底立身中正,从不行那等宵小之人的谄媚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