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年轻心浮气躁的,被自己说得动了气,要是真的因此恼了自己就不好了。
马车行到宫门外,谢明端带着靖竹从宫门前下车,“你是想乘小轿还是咱们走着进去?”
乘轿子也是人带着,倒不如自己走走也免得颠簸得胸口闷闷地想吐。
“走路过去吧。”靖竹道。
“好。”谢明端挥挥手吩咐抬轿子的小太监退下,侧身两步上前就要拉靖竹的手。
靖竹避开他的手,转头对他微笑:“请殿下先行。”
谢明端戏谑地瞥她一眼,发觉她的小心思,心里暗暗发笑。
靖竹个老太太为了个男人去讨好皇上自己也很不好意思,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往前走。
待小夫妻一路行到明华宫,太后已经等候多时了。
靖竹大病后身体一直大不如前,谢明端走在她身边难免顾及她的情况,等到行至明华宫时报信的太监已经在宫中等了一个时辰。
“哀家本还想着,若是过一盏茶的功夫你们再不来,哀家就回去睡了午觉呢。”太后衔笑拉过靖竹的手,目光里尽是打笑。
靖竹红着脸站在太后面前,耳根子红的似熟透了的石榴。
“瞧瞧你,这小脸瘦了一大圈,也不晓得端儿是怎么照顾你的,出去的时候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照看成了这个样子。”太后捧起靖竹瘦弱的小脸在手心里,满脸心疼地道。
“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干他的事。”靖竹不敢在这种事上撒谎,垂着头歉意道:“是我之前不听他的话,偷偷出门吹了风,后来病情加重,才渐渐瘦下来。”
“说起这事,我还没好好问你。”太后视线移向谢明端,严肃地问:“靖竹出京前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怎么去了趟珲州就染了瘟疫了呢!”
靖竹人虽在珲州,但珲州再小也是东明的国境,她得病之事自然瞒不过太后,思及靖竹远行珲州无非是为了东明的百姓,太后心里难受得紧,总想着回头一定得好好训训儿子,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这事也不怪他,是我之前……”靖竹怎么也想不到太后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这么不留情,连忙上前解释。
“不用你说。”太后将靖竹扯到自己身旁坐下,转瞬之间又是一副春风和煦的神情:“你身子才好,要好好将养,这些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谢明端乖乖站在下头,对着太后低眉顺首道:“母后说的是,是我之前没有照顾好靖竹,才让她染病,受了不少苦头。”
“你知道就好,人家姑娘好生生的一个小姑娘,跟你出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怎么回来之后就瘦了一圈了呢?这事不光我要说你,等到你回头去拜访沈国公的时候他也定是要好好数落你一顿的。到时候你可不许反驳,定得乖乖跟老人家认错,晓得吗?”
“是。”谢明端恭顺道。
太后满意地点头,转身握着靖竹的手皱眉道:“你这手冷成这个样子,定然是体虚,姑娘家体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你自己懂医,回去之后一定多给自己开些补身补气的药膳什么的,缺什么药材补品尽管到哀家这里拿,想要什么和蒋嬷嬷说一声就是。”想着靖竹一个小姑娘定然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挪开眼又看向谢明端:“你,回头去库房给靖竹寻摸寻摸,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她合适用的,都给她带回府里去。”
谢明端迭声应是。
几人在殿中说了会儿话,没多久月云台那边就来了人,请他们一起过去饮宴。
太后猜想靖竹第一次以弟妹的身份去见皇儿心里头定是紧张,所以拉着她的手让她紧随在自己身后:“你只管跟着哀家,不用怕,就是皇帝都不敢欺负你。”
靖竹心里头一暖,目光落在太后紧握着自己的手上面,想起从前有人欺负了靖玉时陈氏也是这副母鸡护崽的姿态。
因着月云台距离明华宫距离不远,太后便带着两个孩子走路前去。
从明华宫出来,谢明端和靖竹一左一右跟在太后身后,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出声问道:“母后,我瞧着随太子离京的人马已经回来了,怎么还不见太子他人影呢?”
太后目不斜视地拉着靖竹向前,顺口回答他道:“太子说是郢州还有事要处理,就让部分护卫先行回京,他随后就回来。”
谢明端瞟了瞟靖竹,拉长尾音“哦”了一声。
靖竹默默冷哼。
待几人行至月云台,靖竹远远就看见前方威严直坐在主位上的浩武帝,她察觉到对方眼神带过自己面前的太后,若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脸上,不由紧张地抿了抿唇。
浩武帝下座向太后问安,靖竹和谢明端也依次向浩武帝行礼。
“不必多礼。”浩武帝朝谢明端颔首:“这次珲州疫情,你和沈家小姐都辛苦了,日后珲州乃至天下百姓都会念着你们的恩情。”
“皇兄过誉,这都是臣弟的本分。”
“今日之宴是为你们二人为设,稍后可不许拘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浩武帝说着看向靖竹,明显后面那句话是对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