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对富贵名利无所谓的人,那道封妃圣旨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无足轻重的锦上添花,谁也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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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星野如今已是李崇琰辖下名正言顺的亲事官,专事掌管各路消息的刺探。
官虽不小了,可他依旧是一身黑袍,兜帽罩了头脸,那坐在房梁上说事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细细说完嘉戎的动向后,他忽然很不满地扬声道:“殿下!您玩那九连环已经玩了半个时辰了!到底有没有在听?”
“对殿下客气点啊,”李崇琰头也不抬地哼了哼,手中将那九连环解得飞快,“听着呢。”
“如今京中盛传,陛下可能……快不行了,”冯星野松了耸肩,“平王、宁王对长公主几乎已是穷追猛打,朝堂上成日扯皮扯成一锅粥。这才不过大半年,朝廷上下全忙着搅和站队,没几个做正事的了,嘉戎自然觉得有机可趁,闹不好真的会孤注一掷啊!”
李崇琰专心地解着他的九连环,口中道:“叶盛淮、叶行络已经带人在漠南青原布好阵势了,江瑶也在漠南青原后头的山谷里策应。如今就等嘉戎冒头,以逸待劳,揍不死他们。”
司凤池与司凤梧在本寨及十二个副寨也加强了防御共事,进可支援,退可殿后。
即便嘉戎当真孤注一掷挥师入侵,战场也只会框死在团山地界,保准他们连屏城也到不了,宜州不会乱。
冯星野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忧:“他们毕竟没有正规作战的经验,殿下不考虑从南军抽掉几个有经验的将领过来坐镇吗?”
“南军那头不能动,”李崇琰长指翩跹,将那才解开的九连环又套出个新花样来,“嘉戎一动,南境的奴羯也不会安分。若抽走南军将领,团山防线倒是万无一失,可南境又有漏洞了。”
“可是……”冯星野觉得自己真是个操心的命。
李崇琰淡淡打断他的忧心忡忡,云淡风轻道,“若当真打起来,我……本王会在。”
团山防线的位置如此重要,这又是团山屯军几百年来第一次大规模作战……没有比李崇琰更合适的主帅了。
冯星野终于彻底安心,悬空的两腿悠哉地晃了晃,忽然换了个话题,“殿下近来没空看新的话本子吧?”
李崇琰长指微顿,终于抬头看他一眼了。
冯星野嘿嘿笑着,自怀中摸出一本书来扬了扬,“近来新冒头一个作者,叫‘红杏楼主’。啧啧,香艳!大胆!豪放!一书成名,简直要将‘公子发财’的风头都盖过去似的。”
李崇琰一听可不得了,“拿来让本王瞧瞧,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抢定王妃的风头。”
冯星野将那本书扔下来,正正落在他面前的桌上。
李崇琰定睛一看,封面上的书名赫然是四个大字——
春上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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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崇琰忙完,已到酉时。
他知顾春会等他一道用膳,便匆匆赶去暖阁。
顾春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应声自里头推开暖阁雕花窗,探出半个身子来,远远冲他笑得甜甜的,随手指了指窗下,“呐,你站这里,就这里。”
李崇琰依言立在窗下,微仰头望向她,笑得满眼纵容:“你不冷了?”
“冷啊,”顾春敷衍应了一句,又招招手,“你再站过来一些。”
不知她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李崇琰挑了挑眉,照着她指示的位置,站得近了些。
顾春认真地目测了一下两人隔窗的距离,又左右四顾无人,便立刻倾身伏在窗棂上朝他的唇吻了下来。
李崇琰抬手拖住她的腰身,承受并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略显奇怪的吻。
一阵寒风掠过,打断了唇齿交缠的火热。
顾春歉意地看了他一眼,皱眉以指尖压在自己的唇上,喃喃自语:“哦,不行的。”
语毕缩回去将窗关了。
留下一脸迷茫兼之咬牙切齿的李崇琰独立风中。
李崇琰定了定神,几步行过去将门推开,却见那个撩完就跑的家伙正在窗下的书桌前伏案奋笔疾书。
于是他忿忿走过去,敲了敲桌面,击鼓鸣冤。
顾春看也不看他一眼,手执炭笔匆匆忙忙记录着什么,随口解释,“我想写一出隔窗拥吻的戏码,不过方才这样一试……行不通的。冬日里窗前无花,毫无美感……而且那窗棂硌得腰疼,不好。”
李崇琰听得面上一黑:“我是道具?”
“你不是道具,你是‘本王’啊……”
顾春扭头调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恼了,于是赶忙收了笔,赔笑着站起身蹦过去扑到他怀里,“哎呀,我好冷好冷好冷……”
动作熟练地掀开李崇琰的衣襟,将冰沁的柔荑贴上他的颈侧。唔,真的比手炉好用啊。
“每次都来这一招。”李崇琰不满地咬了她的耳尖,展臂环住她的腰,将人圈进怀中。
他转头四顾,见暖阁各处的火盆都好好燃着,又看了看她身上的兔裘,十分不解:“你的手怎么成天都是凉的?”
连她身上兔裘的茸茸软毛都被烤得暖烘烘,可她的手依然是凉的。
顾春瘪了瘪嘴,无奈道,“我体寒啊。再说,也并非总是凉的……”
李崇琰有些忧虑地略一沉吟,忽然得意扬眉,“我有法子让你变热,你要试试吗?”
顾春恼羞成怒地笑着轻踹他的小腿:“不许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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