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寂静的蚁王洞窟天翻地覆，簌原的尸体还摊在王座上，石阶下火焰蔓延，将整个洞窟点燃。
跳跃的火光中，纯白色的美人匍匐在地，一点点艰难地爬到蚁王身边，沉重怀着卵的肚子压在身下，身后流下了一路血迹。
“湘璀……”
麟宿嘴唇微微动了一动，定定看着他的眉眼，低哑地唤了一声。
白蚁的前肢尖锐玲珑、冰雪剔透。湘璀纯白色的长发凌乱铺散在背脊上，睫毛颤抖，口中在微微吸气，手臂化成的锋利蚁肢对准了他的喉咙，如行刑的刀斧慢慢高举而起……
“湘璀。”
麟宿又唤了一声，那语调里多了绝望。年轻的蚁王征战四方、从无败仗，难得这样伤痕遍体、动弹不得。痴痴望着他遥想多年的爱人，眼尾也发红了，竟有一滴泪慢慢落下来，滑入鬓角。
“……”
高举而起的白蚁肢顿在半空，停顿许久，始终没有落下，而后开始发抖。
湘璀死咬着嘴唇，颤抖的睫毛承不住眼眶里的泪，大滴大滴滚落下来，模糊了视野里奄奄一息的红斧蚁王。
眼前虚影来去，是他从小长大的白色巢穴。那里霜花盛开、白雪飘零，勤劳友善的白蚁们在那里生活、长大，他们中有的年幼有的老迈，都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和子民，可后来他们全都变成了尸体，被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只因他曾发善心，救下一只受伤的小红蚁。
只因他年少向往广大的天地，生出那一丝逃避责任的叛逆和期许，说笑间应了他一句“好啊”。
“……你不该来找我。”
湘璀泪流满面，哽咽得语调不清。
可只有自己清楚，选择成为蚁后、选择承担责任，所要面对的终生产卵囚禁，有多么孤寂痛苦。
怀卵后疼痛不适的每一个日夜，辗转在霜花绽放的巢穴深处，他满脑子想着的，却是遥远的山川天地间那一个烈火一般灿烂的小少年。
那是他白色的生命里唯一的一点亮光，当那个梦里才会出现的人突然带着烈火闯入巢穴，来到他的面前，毁灭了他的所有、也开启了新生……
那一刻，小蚁后失去了责任的枷锁，重拾了年少懵懂的情愫，却又似乎永远失去了记忆里珍藏的那个如火热烈的少年……
他从他生命和记忆里唯一的慰藉，变成了杀人犯、刽子手、一生不共戴天的仇敌。
族群灭种，而他卑劣地苟且在这个世上，得到了来自仇人的……生命里从未有过的炽烈燃烧的爱，在缱绻痴缠的交欢中无尽沉沦，欢愉又绝望地怀上了他的卵，将为敌对的族群繁衍生息……
欢喜又憎恨。
麟宿慢慢闭上了眼，眼尾还有水渍，唇角苦涩，放弃了挣扎。
他终于还是亲眼看到了，他最怕的答案。
那便也罢了。
湘璀盯着他的脸，呼吸越发紧促，手中锋利晶莹的蚁肢高举在蚁王无所防备的咽喉上方，剧烈地颤抖，脸上接连的泪落下来砸在他渗血的胸口，哽咽着泣不成声……
终归没下得去手。
他蓦地闭上了眼，大滴的泪跌落，口中发出一声嘶哑绝望的哀叫，高举的白蚁前肢骤然调转方向，对准自己怀卵隆起的腹部狠狠刺下来——
电光火石间麟宿睁开了眼，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伸出手、死死抓住了寒冷锋利的白蚁肢，接着一巴掌扇上去直将小蚁后扇得跌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啊啊……！”
湘璀拉紧了遍是冷汗的脖子爆出青筋，纯白散乱的长发散在身上，这一跤跌得严实，锋利的蚁肢颤抖着扩散开霜雪、化回纤细修长的手臂，另一手颤抖着慢慢覆上隆起的肚子，死死按住下腹最浑圆的地方，那里正发出细微的、比白雪飘落更轻的碎裂声，活活跌碎了肚子里的卵。
强压的阵痛伴着猛烈的宫缩翻江倒海而来，占领了湘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浑身绷紧僵硬慢慢捂着肚子躺倒下去，在宫缩中身体微微抽搐，再动弹不得，更何谈自尽。
麟宿喘着粗气，脸色煞白，眼睛睁得圆圆的。浑身的血慢慢挣动着爬起来，踉跄朝他扑去，抓住小蚁后细弱的手腕将他压到身下，一双眼死死盯住他在剧痛中扭曲的面容。
“你就……这么爱他？”
他脸上有血，睫毛微微地颤动，眼里深重的失望和自嘲愤怒而苦涩：
“已经死去的王……也值得你这样……为他偷偷怀卵留种，不惜骗我……杀我……也要为他报仇，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湘璀哭得泪流满面，被他攥住手腕压在身下，不住挣扎哭喊：
“你毁了我的族群！杀光我的子民！我的孩子……它们才刚刚出生……你以为我忘了吗？！我当然要报仇，我当然要杀了你！麟宿……我早说过要杀了你……！”
“在很久以前，我就应该……唔唔！”
他狠狠地骂着，骤然被人压住嘴唇堵住了话语，挣扎着眼泪不断地流，看起
', ' ')('来不止是分娩的痛楚。谩骂时不敢看面前这个人的眉目、回避他带着滚烫温度的目光，被碾压着嘴唇亲吻时反抗得也不够激烈，呜咽声凄厉又悲伤。
麟宿一把撕开了自己的衣襟，揪住小蚁后雪白的长发迫使他仰头看着。湘璀喘着气满脸的泪水，呆呆看着眼前人胸膛遍布的伤痕，尤其胸口被侍蚁扎穿的那一刀尤其深重、不断渗血。
“你知道……我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簌原和斑纹蛛的埋伏大军中厮杀出来……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一个人跑回来找你……？”
麟宿赤色的眸子凝视着他，眼眶红得吓人，隐隐有泪：
“簌原要杀你，我回来救你，你却要杀我……”
“湘璀，这就是你的回应吗？这些日子我以为……我们已经如夫妻一般，你的眼神真的曾经让我觉得……你是爱我的，可现在看来那都是假象。”
“眼神是假的，感情是假的，肚子里的卵也是假的……枉你装得乖巧听话，就为了生下白王的孽障为他延续后嗣……再一刀杀了我报仇对吗？”
“我是在为谁与簌原斗智斗勇、血海厮杀，你以为没人质疑过这一胎是谁的种，流言满天飞，所有人都在笑话我，我只选择相信你……”
“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湘璀尖叫着被粗暴地撕开衣裳拉扯到腰间，光裸的下体产口还卡着一小半雪白的卵，被蚁王捞起腰肢深吻住唇猛地挺入产穴，狠狠地抽插、贯穿，毫不顾惜他正在分娩的身体、一次次动作凶狠几乎捣碎了产道里成熟的蚁卵……
“我没有……没有……那是……你……啊啊——”湘璀发出凄厉的呻吟和哭叫，眼泪滴大滴地滚落，身体在震动中猛烈地抬起下落，痛苦绝望地不住摇头哭喊，“你这个禽兽！疯子——”
“这些孽障生下来也活不了。”他掐住小蚁后雪白的脖颈，看他哭得前所未有的凄惨，幽幽压低了声音，吻干他睫毛上颤抖的泪珠，“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宽宏大量到允许你生下白王的余孽吧？”
湘璀睫毛颤抖跌落下碎裂的泪珠，嘴唇翕张不住颤抖，喉中凄厉的哽咽和尖叫交替，被蚁王大手锢着腰肢紧密贴合着抽插产穴，直捅入腹腔最深处、不顾隆起的肚子里宫缩和阵痛狠狠捣入孕囊，伴着腹中卵的收缩和磕碰，滚烫的精液注入他的身体将孕囊灌满、整个腹腔都变得滚烫灼热……
密集的脚步声震得地面发颤，折返的蚁群军队如赤色的潮水涌入蚁王洞窟，目睹王座上已经断气的红斧蚁后，又见火海漫漫间伤痕遍体的蚁王和他身下挣扎哭叫的白蚁后，一大群兵蚁面面相觑垂下头去。
“把那个叛徒拖下去。”麟宿的手还捞着小蚁后纤软的腰肢、抵着他起伏的雪白孕肚，默默停下了疯狂而粗暴的冲刺退出他的身体，慢慢站起身，向着王座上的尸体扫了一眼，“掏干净肚子里的卵，尸体烧了。”
兵蚁闻声而动，麻利地爬上石阶王座将簌原的尸体血淋淋地拽了下来，拖到角落熟练地剖开肚子取出还完好可孵化的卵。
“……”
湘璀精疲力竭仰躺在地，霜雪纯白的美丽长发散开在周身，胸膛在虚弱地起伏，手指颤抖着覆上自己隆起的肚子，眼尾泪水横流，哭哑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
“至于你……”
麟宿垂眸居高临下瞧着他，唇边慢慢扬起浅笑：“我还没想好。先关到地牢，不得用刑打骂。我要他好好活着，日后还有大用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