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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
季怀瑾手一松，空碗摔回餐桌。
他立刻擦拭溅出的汤汁，快步走向客厅，“小礼物，你妈妈回来了？”
只见小孩撅着屁股趴在沙发，肉肉的小手指戳屏幕，笑出小白牙，“妈妈在手机里。”
季怀瑾：“……”
小孩脸蛋红扑扑，补充，“好多好多妈妈呢。”
季怀瑾深吸口气，倾身看向手机。
小孩胡乱按键，发出一窜乱码。
沈瑜回了六个“小礼物”，六个小孩做的奶乎乎的表情包。
悄悄观察季怀瑾，季怀恩略有羞涩，“还有好多好多小礼物。”
季怀瑾捏捏他肥嫩的脸蛋，“超可爱。”
奶团子羞红小脸，圆润的屁股拱得厉害，不停地喊“爸爸”。
单手护住小孩，季怀瑾往上滑。
【叔叔，今天晚上八点，Z大附近的网红餐厅见面，可以吗？】
【分享地址】
正在看，手机震动，有新的消息。
【宝贝，这两天开心吗？】
季怀瑾秒回：【开心。】
同一时间，沈瑜险些被手机砸脸。
季怀瑾是抢了这声宝贝？
沈瑜：“……”
而季怀瑾脸不红心不跳，继续输入：【好。带小礼物一起吗？】
【宝贝你别带。】
沈瑜秒撤回。
重发：【你别带小礼物。】
季怀瑾轻勾嘴角，整个人如沐春风。
季怀恩踩他一脚，然后开始黏黏糊糊喊爸爸，他总有觉得不真实。
现在正式和沈瑜交流。
他觉得她没变。
就算她跟过姓陆的。
当年，他确实保护不了她，他的计划是让沈瑜在异国他乡等他解决问题。
可他没想过，“异国他乡”对19岁少女来说，或许是摧毁一切的炸弹。
而且，她怀孕了。
在最需要他又见不到他那段时间。
他终于踏实了。
季怀瑾匆匆洗碗，抱着小孩给他看朋友的照片。
“小礼物，晚上我去接你妈妈，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看哪个叔叔顺眼？”
小团子脸蛋红红，“阿姨行吗？”
季怀瑾：“……有比妈妈漂亮的阿姨？”
脑袋一歪，圆溜溜的大眼炯炯有神，他说：“没有！”
然后，他指尖戳了戳方珩的脸，“这个叔叔！”
研究院。
方珩跑到保安室，感慨万千。
当年季怀瑾回季氏，方珩想，他肯定会回来。
结果他把季氏交给打工仔，开始养花养草画漫画，一点没想回研究院。
从前自由进出的男人，现在得他签字去领。
看到季怀瑾单手抱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方珩错愕，“老季，你？”
季怀瑾把小孩递给他，“我儿子，季怀恩。帮我带，我去接老婆。”
“爸爸，你和妈妈结婚了吗？”
小孩抻着白嫩脖子，扎着亲爹的心。
陆刺喊沈瑜老婆，他问过，听无数次解释，大概知道，结婚了可以老公老婆乱喊。
“快了。”
季怀瑾吻他额头，“小礼物，希望爸爸妈妈在一起吗？”
“希望！”小孩双眸亮晶晶，如缀繁星。
方珩预感不妙。
沈瑜出国、失踪，季怀瑾离婚、丢魂、单身，那夜去宿舍找季怀瑾，事后总觉得季怀瑾桌子下藏了小情人……
“你还没追到的老婆，不会是沈瑜吧？”
小孩抢先回答：“是我妈妈！叔叔，你怎么认识？”
方珩裂开。
“老季，你……”暴怒之余，方珩对上奶团子清澈纯真的大眼，放下他捂住他耳朵，抬头低声质问芝兰玉树的男人，“你是不是疯了？”
凭季怀瑾的条件，就算想找比沈瑜年轻的女孩，也不会有人非议。
偏偏是沈瑜！
他的亲侄女！
因为方珩维护小孩的世界，季怀瑾低声回答：“我没疯。我爱她。”
小脸埋在方珩腿上，季怀恩不安地蹭蹭。
蹭得方珩心软。
他们乱伦，居然有这么健康的孩子。
四年来。
季怀瑾被迫放弃科研，重回季氏，到现在过半退休的生活，他的心如死水；
而沈瑜年仅19岁，远赴国外，独自生孩子、养大孩子，不知道吃了什么苦。
方珩想，如果乱伦有罪，他们已经受到惩罚。
他多嘴两句，有什么用？
何况，季怀瑾的性格，他劝得动？
于是，他忍下震惊、愤怒和痛惜，弯腰抱起雪白可爱的团子，“你想清楚，我带怀恩进去了。”
', ' ')('季怀瑾亲亲小孩软嫩的肥脸，“听叔叔的话，爸爸妈妈会一起来接你。”
小奶音清脆响亮，“好的爸爸！”
七点半，穿白衬衫、黑长裤，捧一束红玫瑰的季怀瑾出现在约定的餐厅。
人潮拥挤，排队的有两个女孩子自带团队，可能直播、可能在录视频。
起哄的顾客也多。
季怀瑾蹙眉，觉得吵。
沈瑜提前预约，他径直走进餐厅，并未和偷拍的人交涉。
他今天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让沈瑜回家。
梵音踩点到。
季怀瑾气质出众，和照片出入不大。
何况那束挤挤挨挨的火红玫瑰，特别醒目。
“你好，我是梵音。”
季怀瑾闻声侧眸，语气平和，“我不认识你。”
梵音绽放浅浅笑容，“沈瑜是我朋友。”
梵音自知美得极有攻击性，乐君信觉得她骚，借姐夫身份之便，诱骗她第一次。她很长一段时间，是乐君信的情人。
她轻易不笑，也自信她眉眼生动的魅力。
但面前的男人冷淡疏离，“请坐。”
梵音：“……”
这副模样，摆明爱惨沈瑜。
原本挺喜欢季怀瑾长相的梵音，顿时失去兴趣。
她低头扯弄裙摆，就听男人问：“沈瑜呢？”
梵音抬头，喊服务员点餐，余光观察季怀瑾，他心里应该很着急，面上平静，并未打断她。
唉。
他性格真好。
和乐君信这只疯狗完全不一样。
简直是她理想型。
可惜他绝对不会爱他。
待服务员离开，梵音直言：“我想谈恋爱，小瑜给我看了你的照片。她让我跟你见一面。我以为你愿意。看样子，你不知情？”
“是，我以为她让我接她回家。”季怀瑾把捧花抱到内侧座椅，“梵小姐，方便告诉我她在哪吗？”
梵音轻捏耳垂，乌眸映着璀璨灯火，“我们谈谈？”
他一本正经，“我只谈沈瑜。”
梵音轻笑，“就谈小瑜。”
季怀瑾淡淡颔首，示意她继续。
梵音轻咳两声：“沈瑜和陆刺同居了四年，可能没领证，但如同夫妻。陆刺是在海岛手段遮天的变态，他想要她，没人能抢。我看你们很相爱，那沈瑜就算被囚禁。她孕期、产后，每一天，都可能被陆刺欺负。当然，她在我店里兼职时，我没看见过暧昧的伤痕。两个月前，陆刺失踪、生死未卜，沈瑜提出离职，应该想重新开始。我想，她不敢找你，就是对过去有阴影。”
手段遮天的陆刺，让他失去沈瑜四年多。
当年他以为是季书礼针对沈瑜，回季氏，耽误两年。他从未停止寻找，却不得不承认，他输给了陆刺。
两个月前，陆刺寄给他“一家三口”照片时，他根本不知道陆刺的存在。
那天他伤心欲绝，查到陆刺和沈瑜在孤儿院是“青梅竹马”，就不愿意再查。
季怀恩找他前，他特别消沉。
现在一想，陆刺失踪前有所预知，生怕他找到沈瑜破镜重圆，就给他营造一种沈瑜已经重新开始的假象。
季怀瑾轻垂眼睫，“他没死，我也让他死。”
那么温和有礼的男人，多恨，才会想要一个人死呢。
梵音想，季怀瑾值得她的耐心。
“季先生，小瑜回海城了。刚才我跟你说陆刺，她躲在角落偷看。她估计以为我们相谈甚欢，从后门逃了。”
季怀瑾扫码付钱，真心地说：“谢谢你。”
梵音抿了口红酒，回以微笑。
他不再逗留，捧着花束问服务员，从后门出去追沈瑜。
显然，沈瑜再次躲了起来。
他视线所及，茫茫人海，不见沈瑜。
吹了会闷热的夜风，他清醒一点，用季怀恩的微信问沈瑜：【小瑜，你在哪？】
正等消息，自己的微信收到一则消息。
——
沈瑜提前蹲点，看到季怀瑾捧着玫瑰花进餐厅。他气质清冷，与红玫瑰诡异和谐，或许因为他真心爱她。
和他一起等梵音时，沈瑜忽然想起那束蔚蓝的满天星。
季怀瑾决定送她出国，她在家里收到的最后一束花。
她离开孤儿院很多年，又被季怀瑾疼爱，早就不记得陆刺。
在孤儿院，陆刺天天和她打架。他对满天星极度偏执，就像后来对她。
如果知道陆刺离开孤儿院几年后变得厉害又变态，她一定会警惕。
可惜当时她把花束扔进垃圾桶后，便抛之脑后。
直到，坐在轮椅上的陆刺，突然给她致命一击。
她刚知道怀孕，决定回国亲口告诉季怀瑾，结果陆刺用匕首抵着她腹部，逼她写分手信。
她
', ' ')('舍不得季怀瑾的孩子。
陆刺是疯子，要是用折磨她的精力对付季怀瑾，她也会难过。
她写分手信是逼于无奈，某种程度是放弃季怀瑾。
生季怀恩前，她没有自由。
生季怀恩后，陆刺用季怀恩的命威胁她。
陆刺失踪，她有自由了。
可她不敢面对季怀瑾。
季怀瑾应该很疼季怀恩，一点都不生她气，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可能病得更严重了，她就是要骗他，骗他见面，实际让他和梵音相亲。
见他们真聊起来，难过的还是她。
沈瑜逃走了。
时隔四年，陌生的街景令她更为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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