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龙来接。”
“等?”
“等。”
“只能等?”
“只能等。”
沈景之一腔期待被她浇了个透心凉:“等到什么时候?”
“他什么时候来,就等到什么时候。”
答了跟没答一样,还真是念止一贯的风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着急也没用。眼下等着解决的事不止这一件,那晚麒麟山上袭击他的黑影才是重中之重。
沈景之囫囵喝下一碗稀粥,带着念止去了堂屋。
出房间前,念止特意嘱咐过,不能妄自透露栖龙山发生的事,至于原因,她只给了他两个字:“直觉。”
人到底是活了两千多年的神,说是直觉,恐怕是觉察到什么,不方便透露给他这个凡人。沈景之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答应下来,栖龙山的事又过于玄妙,估计说了他们还当他是撞坏了脑袋信口胡诌。
他将自己遇袭的事大致说了,地点,大致时间,凶手的部分特征。对于他伤口不治自愈,他只说自己也不清楚,被打晕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到今天才醒。
他也知道了是叶彰和汪泽洋在麒麟山发现了他,并将他带回来。就在他遇袭的那条小溪旁,他们在那一片找了四五次,前面几次一直没发现,前天准备下山商议具体办法偶然路过,他就仰面躺在小溪里,岸边四五米的距离,是同样昏迷不醒的念止。
这事一时半会儿讨论不出结果,众人又将视线移到旁边对手指玩的小姑娘身上。
汪泽洋说:“我明儿送几位师叔和师兄弟去动车站,顺便带她去警局报案,弄个寻人启事啥的,这孩子养的干净白嫩,不像没人家的,家里不定怎么着急呢。”
沈景之自告奋勇把活儿揽下来:“我去吧,警局和动车站又不顺路,既然是和我一起带回来,说明我和这孩子有缘,为她尽点力是应该的。”
就是这么一件事,谁去都一样,汪泽洋没意见,允了他的提议。
☆、丑陋的孔雀精
第二天一早,外面飘起毛毛细雨。
这种天气睡懒觉最是舒服,沈景之关了闹钟,整个儿卷进被窝里。眯了十来分钟,隔壁房间的四师叔和五师叔起床收拾,然后是杜煦下楼奔向厨房,汪泽洋把六师叔背到堂屋里,再然后跟随四五师叔一并过来的几个师兄弟也起了,聚在走廊里问早安兼闲聊。
沈景之的卧室在一楼楼梯口旁边,人来人往一丁点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两层小楼一下住进十来个人,三三两两挤一个屋勉强能住下。昨晚小师叔宿在他屋里,念止又跟小尾巴似的他走哪儿跟哪儿,杜煦不知道打哪儿弄来一张木制儿童床,就放在他床边,把念止安置在这里。
等他磨磨蹭蹭起床,房间里只剩他一人。
夏天的雨都是一阵一阵的,沈景之拾掇干净拉开门,外面天朗气清,阳光灿烂。
前院里摆了两张方桌,杜煦的招牌早餐已经摆上桌。
和长辈问了早安,又和平辈打完招呼,沈景之觑着空在叶彰旁边坐下。
念止坐在叶彰和杜煦中间,今天换了身水红吊带蓬蓬裙,头发绑成对称的双马尾。杜煦一早抱着小姑娘去找隔壁二嫂子帮忙弄的,沈景之就说她这一身打扮眼熟,跟二嫂子家的盈盈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不过小姑奶奶颜值高,同样的小裙儿,同样的双马尾,皮肤又嫩生生的,往那儿一坐谁走过都忍不住停下来逗逗她。
杜煦昨晚还鬼祟的和他说,以后生女儿就要生念止这样的,漂亮,听话,就是有点笨笨的。他停顿了下,很快释然,说女孩子要那么聪明做什么,傻白甜才招人稀罕。
沈景之心说那位当你□□奶奶都嫌年纪大,看杜煦挂着一脸老父亲微笑把人照顾的无微不至,忍了忍把话咽回肚子里。
比起杜煦照顾亲女儿一样照顾念止,沈景之觉得小师叔亲自喂饭这件事更让他意外。
叶彰舀了半勺白粥,细心吹凉,喂到念止嘴边,念止扭头躲开。不等她说什么,他放下粥碗,端起甜豆花再喂,念止果然愿意吃了。
动作之熟稔,沈景之挑起一边眉毛:“小师叔也喜欢小孩儿?”
叶彰垂眼,默了默:“……嗯。”
犹豫了?
错觉吗?
沈景之撕了块老面馒头嚼着,不动声色观察小师叔的表情。和平时没多大区别,兴许是真喜欢小孩,在念止旁边,脸上总带着浅淡的笑意,周身阴沉沉的气息淡去不少。
小师叔一向寡言少语,情绪不显,可能突然被他一问没反应过来吧。
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最近太敏感,别人随便说句话做点反应都要琢磨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