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0节</h1>
伴随着这歌声里,她听到陆严岐的声音,带着愧疚,在耳边,轻轻荡漾。
他说,“颜颜,这么多年来,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虞慈歪头靠着椅背,头侧着车门的方向假寐,那强忍着七年的眼泪,从眼角慢慢滑落。
第12章 12(补完)
12陆严岐说完,虞慈没有马上回应。他的道歉让她意外,千头万绪哽在喉头。想了又想,她睁开眼睛,望着车窗玻璃上倒映出来的他的影子,轻轻说道:“你觉得这是一句道歉抵消得了?”
自从告白失败之后,虞慈发誓和过往决裂,逼着自己把陆严岐从记忆里强行删除,她不再对这个人心存幻想,也绝不因为他再掉一滴眼泪。
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在众人的起哄和嘲笑声中,她多么窘迫和屈辱,脸红的仿佛滴血,即便是那样的场面,她也忍着没有掉眼泪。这七年来,无数次梦到陆严岐,梦到他高高在上的样子,轻蔑的低睨她,带着不屑和施舍,“想做我的朋友,你配吗?”
“这七年来,我很多次梦到你,不是让我开心的梦,”虞慈的声音很淡,始终没有转过头去,嗓音平静,也克制,像是叙述着别人的事情那样,“陆严岐,我是真的喜欢过你,跟你告白只是单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从来不期望能够和你在一起。”
“那时候就想着,如果你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拒绝我也没关系,只是没想到得来的是这样一个答案。”
她这才转过头正视陆严岐。
前面是红灯路口,车子停了下来。
像是有感知一样,陆严岐也侧过了头,两人视线一接,她看见他的喉结滚了滚,似是想解释什么,虞慈撇开视线,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到前面公交站台把我放了吧,反正也不远,再过去两站路就到了。”
陆严岐家到她家不顺路。
陆严岐很明显感觉到虞慈的变化,不再是当年他认识的那个女孩。那时候的她,天真单纯的一眼就能看出心事,满心满眼都是他,聪明如陆严岐又如何能看不出来呢,他很享受她眨着星星眼,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的目光。
现在,她眼里的光黯然,看他的目光也不复了当初的神采,更别说什么崇拜之色,整个人很淡很淡,淡的像是没有任何情绪一样,就连刚刚明明应该是控诉他的话,也被她用极冷静平淡的语气述说着。
反而比被她斥责更加难受,和一种不知为什么而升起的怅然若失。
他们,大概是很难回到最初的样子了。
是他亲手摧毁的。
怪得了谁呢。
陆严岐没有按照虞慈说的在中途把她放下,而是直接把人送到了家门口。
秦华月因为没带钥匙,在门口边打电话边等虞慈,看见虞慈从车上下来,转眼间驾驶室的门也开了,陆严岐也跟着出来了。
匆匆和那边说了两句挂了电话,秦华月欣喜又激动道:“阿岐,是你送颜颜回来的吗?”
陆严岐礼貌的叫了声秦华月,向她解释:“晚上和颜颜吃了个饭。”
他帮虞慈隐瞒了去警局的事。
虞慈本来还担心他会说。这点看来还是挺靠谱的。
秦华月满脸都是喜欢,和陆严岐扯着家常,陆严岐也极有耐心的应付着,虞慈全程保持沉默,背对着他俩从包里取出钥匙打开门,然后转头对秦华月说,“妈,门开了。”
她见秦华月进了屋,眼看着陆严岐也跟着要进,顺势地往前走了一步挡住在门前,语气极淡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秦华月一听这话,马上扯开了虞慈,当着陆严岐的面骂她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还有没有礼貌了,阿岐大老远的送你回来,也不请人家进去坐坐,还绷着张脸,跟谁欠你钱似的……”
还要再说,陆严岐打断她道:“秦姨,颜颜说的是,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改天我再来看您吧。”
见如此,秦华月也只能作罢,很是惋惜的把陆严岐送到车边,还拉着他的手一定让他有时间来家里坐坐,一直目送着他的车消失在视野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家。
虞慈就没这么好的耐心了,早在陆严岐说要走她就直接进了屋里,更是懒得送他,对秦华月的表现也很是无语,搞得好像他才是亲生似的。
不过虞慈也早已习惯了。
一直以来,秦华月都很喜欢陆严岐。
在虞慈很小的时候,秦华月就爱跟她灌输陆严岐多优秀多优秀,陆严岐每次来她家里做客,秦华月别提多热情,很长一段时间,虞慈严重怀疑,陆严岐应该跟着她姓虞,她才是秦华月捡来的那个。
不过好在,琳姨和陆叔叔都对她挺好的,也让她心理平衡了很多。
知道秦华月一准要念她,趁秦华月还没进屋,她就火速上了楼进房间,脱衣服准备洗澡,刚放好水,秦华月就开门进来了,一顿的念,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话,大意就是:“妈觉得阿岐这孩子不错,你要是觉得合适就处处看,再说你看他大半夜的送你回来,准是有那意思,要不然像他这样的能有那美国时间陪你吗?”
“你不要老是没那么礼貌,我都跟你讲过几回了,要有礼貌,要保持笑容,你看看你刚才那样子多丑,怪不得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男朋友……”
这可真是她的亲妈啊。
虞慈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的这么听着,其实也没听进去几句,也懒得去顶嘴,以她和秦华月多年的相处经验告诉她,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顺着来,要不然秦华月能念一个晚上。
对于秦华月唠叨的事,她一概都是“行行行,好好好,我知道了”来应承,但改是绝对不会改的,建议也是绝对不会听的,糊弄过去完事。
洗完了澡,躺在床上,她什么也不想去思考,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跳出来刚才在车里陆严岐说的话。
虞慈没想到他会向她道歉。
骄傲如他,道歉这两个字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当时听到的时候,是惊诧的。
可她却不想选择原谅。
伤害是既定的现实,岂是轻飘飘的“对不起”三个字就能将一切当做不曾发生过?
从虞慈家回来,陆严岐特意从初中母校那条路走。自从毕业以后就没有回去过了,还记得学校附近有一家卖葱包烩的,虞慈很爱吃,老是偷偷跑出去买,那时候学校规定学生不能擅自出去,但虞慈每次出去都不会被抓,陆严岐也感到很奇怪,直到有一次正好碰到她和另外一个女生跑出去买东西吃亲眼看见才知道原来她早就贿赂好了门卫大叔。怪不得每次走进走出都会甜甜的叫一声“叔叔好”,也会给门卫大叔带一些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