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发苦,又没力气,鹤不归满脸都写着拒绝:“不吃。”
“不吃不行,吃三口。”玉无缺像哄小孩一样把吃的端到鼻下,鹤不归扭开头,他又改口,“那吃一口,吃了我就走,辛辛苦苦做的呢。”
“我不想吃。”
“那半口?”
鹤不归还是别开脑袋,犟着不吃,此时连话都不想说了。
他我行我素惯了,殿里又从来只有傀儡,傀儡照吩咐做事,指东不敢往西,从来没有谁敢忤逆他的意思,更别说压着喝水吃饭的。
玉无缺仗着自己是一片好心,料想鹤不归不至于被压几口饭就叫傀儡来打人,也跟他倔了起来:“我不知上仙到底什么病症,可方才见你如此虚脱,明明就是过度劳累透支修为导致的,能劳动你损耗至此的必然不是小事。”
“若事情棘手,上仙也想尽快恢复吧,我听空知说你好几日水米未进,这哪成啊,吃一口吧。”
“外婆亲传的手艺,吃过的都说好,太微上仙?”
像路过食肆被小厮拉着推销,吵得人头皮发麻,鹤不归凉凉道:“无事献殷勤。”
玉无缺噎住。
所以不吃东西犟头巴脑的是以为他别有用心?
鹤不归对他人的戒备让玉无缺有些意外,但上仙脾气古怪,又常年独居,生出什么奇怪逻辑玉无缺都不想跟一个病人计较,要是因为这个拒绝吃饭,那他承认自己别有用心就好了呀,反正没安坏心。
玉无缺直言:“我就是来拍马屁的,确实有事求上仙。”
鹤不归就猜他没憋好屁,但也没料到他承认得如此干脆坦荡,不免好奇:“求什么?”
“云巅大会要开了,我有一起长大的好友参加比试,原是约好了看他试炼入选的,此番我犯错不得下山,很怕错过了他入选之日。上仙安排我做的事我一定做好,还有两个月,若上仙觉得我表现还不错,能否通融我下山观会,也顺道看看外婆?”
玉无缺又强调:“就一日,可以让夏肆他们跟着我,看完就回来绝不多待。”
是拍马屁,也是为还人情,马屁主要是想拜师,但玉无缺不敢提,提了怕鹤不归直接把他轰出去,余下心里牵挂之事就好友和外婆这两件了,鹤不归非要知道别有用心安的什么心,玉无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果然,他说完之后鹤不归垂着眸子,没有立即拒绝,想了想道:“看你表现可以考虑,溜须拍马就不必了,你出去。”
玉无缺不急着走,把食盒里的甜点一盘盘端出来。
“虽是马屁,却是我用心做的,上仙既然愿听我所求之事,那不如赏脸吃一些,也算我在表现。我不知你喜好,所以甜咸一样做了点。”
空知正好这时进来,他看了眼蹲在床边端盘子的玉无缺愣了下,而后道:“影傀都回来了,有事向主人禀报。”
“那我先回去了。”
玉无缺摆弄完吃食,识趣地退下。
“公子慢走,今晚多谢。”
玉无缺咧嘴一笑,冲空知挤眉弄眼,顺道指了指食盒,这才离开寝殿。
人一走,空知立刻跪下:“请主人恕罪,未经允许,让外人擅自进入寝殿,空知有罪。”
鹤不归抬手让他起来:“先说正事,影傀查到什么了?”
“山内灵兽不少,影傀一一验过,发现身型较小修为不高的灵兽并无异样,反而是凶性未除的大型异兽近日来有些反常,脾性暴躁,灵力外泄,甚至有几只已挣脱了禁制符咒,若不是云巅大会开会在即,山中戒备森严巡防严谨,恐怕已跑了几只了。”
鹤不归微微蹙眉:“有术法残留痕迹?”
空知点头:“确定是‘浊月’,宫主以防打草惊蛇将此事按下不提,已清除外部痕迹,暗中追索来源,如今可以确定的是,参加试炼的异兽,无一例外都被蛊惑了。”
那坤达兽就不是被针对,如鹤不归猜测,浊月范围太大,他们不过是被波及而已。
天极宫诛灭妖邪无数,也有网开一面的时候。囚禁于禁地中的异兽大都凶残暴戾,但不少生于上古,杀了可惜,便用符咒和术法镇着,让他们至多只留有一成实力,伤不了人,弟子们也可利用其修炼。
可云巅大会试炼时是要真刀真枪上阵的,精挑细选的凶兽会被允许释出五成实力与弟子对抗,届时若被魂术干扰,凶兽失控发狂势必闹出祸事。
鹤不归摩挲着被子角道:“像是冲着天极宫来的。”
空知:“宫主已加派人手看顾试炼凶兽,术法追踪还在继续,痕迹太淡了,需要时间。”
如若是连白应迟都寻不到的踪迹,可见对方在魂术上造诣颇高,非等闲之辈,但鹤不归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造诣胜过旁人,浊月也可精准挑中凶兽施展,何以会外扩到赤金山,以至于被鹤不归发现。
对方就不怕打草惊蛇,还是故意为之,另有目的呢?
“把影傀派出去,每只凶兽必须有人暗中守着,有任何异动及时禀报,待云巅大会结束,外人离开山门为止。”
“是,那玉公子这边……”
魂术共鸣只能挡,不能藏,玉无缺在浮空殿的结界之下受到的影响会降至最小,但并非是万无一失的,若出去了更不好说。一日找不到施术者,鹤不归就无法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