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替你穿好揉皱的校服,他仿佛一下变得幼稚,跪下来靠着你的肚子不说话。
他有一双眼尾微微翘起来的碧眼,泪痣又添三分凉薄,楚楚谡谡,所谓孤意在眉,深情在睫。
林无酒把着你的手,脸上一闪而过的是悲伤。
夜的波涛荡涤着星辰,教室窗外的清光透过玻璃落在一片狼藉的课桌上。
“淮宵……对不起…”他仿佛从梦中醒来一般有一种慌乱。
你捧起他的脸,在额头上一吻。
少年呆住了,白皙的俊脸上绯红一片。
…
林莫楠不知道在外面看了多久,总是露出孩子气笑容的少年此刻面无表情。
他慢慢地转身离开。
明明是他先来的。
明明一开始学姐是他一个人的。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
你们在废弃的教室里做爱。
不知道是谁的肉棒深深捣进你濡软的蜜穴里,奶尖与花珠都被贴心地照顾到。
被肏得狠了,少女哆嗦着胡乱叫阿楠,便能得到温柔的满是少年柔情蜜意的吻。
少女牵着少年的手,腿儿却还兜在另一人腰上。
全然忽略林无酒阴沉的眼神。
—
你不忘掉学习,这也许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骑自行车回家,晚风如同苍白的余烬,伸过手去连温暖都尚有残存,背光的林荫,丛叶近尖锐的黑色,远山横,落日也不过是一团融融的光晕而已。
背书,看书,为向阳花松土。
书桌与小床都藏在暗影中,你在微蓝色的台灯下走笔如飞。
城市的灯火汇聚成一泓火湖,千万个相似的家庭,千万盏相同的台灯。
浓咖啡滴入晦暗的夜,熬过鱼肚白的黎明,千万个低头的年轻面孔,千万只握笔的手,一夜一夜地练,一夜一夜地写,争着要搭上新政权的阶梯,挤破头要走向崭新的未来。
你停笔。
喧嚣的春意在虫鸣里不断延伸。
你的母亲死在这样一个春天的夜晚。
她是上吊死的,死的时候拿出了残存的积蓄请邻居帮自己收殓。
尸体在三个小时之后开始发臭,你坐在她灰白的脚边,褚峰出去赌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母亲是个笨蛋,她把温柔珍重给了一个不需要这些的人。
你身体内那庞宏的贪欲,冷漠,戾气更像褚峰。
母亲却一样地疼爱你,你预感到后半生要不断追寻这样毫无保留的疼惜与爱宠,哪怕你不会付出等价的真心。
后来你渐渐懂了,母亲是个多么绝望的人,她把生机浇灌在自己的梦里,最终枯竭而死。
你与褚峰搬到一个更破旧的房子里,褚峰使唤你,母亲尽力挡下的拳脚如今一一落在你的身上。
你五岁就学着给褚峰做饭。
—
林莫楠把你带到他的家里来,
庄园正中的别墅负责舞会,一个敞丽的舞厅,明黄色的柱子撑起穹顶,三百来张椅子迭成高高的几摞,平日歇息时便静静的,只有佣人在打扫卫生,光可鉴人的大理石的地面,鞋子走得踢踏有声 。
林莫楠像是个展示着心爱玩具的孩子,他拉着你在房子里飞奔,一路跑过相连的长廊。
荣源集团的董事长林媛——双胞胎的母亲,平日里并不管他们,只是偶尔问问他们的学业情况。
“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少女跪坐在少年的腿上,扣着他的肩膀,略有些抗拒这样的亲近。
衣柜里一股草木的清香,似乎是一位有心的佣人拿草药熏的。
林莫楠告诉你:“我们在捉迷藏。”
捉什么?藏什么?
他倒在衣柜的一边,美丽的眼睛里透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愉悦。
容貌秀逸的少年扶着你的腰,轻轻啄吻你的唇。
“学姐,小时候我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躲在这里。”
“妈妈和阿酒从前都不搭理我,我都是自己和自己玩。”
现在好像也不爱搭理。
“阿酒以前脾气非常坏,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一定要抢到手,抢到手了,就当着我的面丢掉。”
几件衣料挂在横栏上,这个衣柜是与整座巴洛克风格的装修格格不入的仿古风,衣柜内部绘着斑斓的凰鸟,用桐漆覆盖分隔灰尘。
林媛的祖上是很繁荣的簪缨世家,后来分崩离析,所留下的一点痕迹大概也只在这衣柜之中。
少女一点点婴儿肥的脸庞倚着凤翥鸾回的雕刻,眼睛阖上,只有长睫毛有如振翅欲飞的蝴蝶般颤动。
林莫楠愣愣地望着她,仿佛看到了很久远的未来,缥缈无际,流云去无踪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