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一瞧,莫名倒生出几分心虚来,偏过脸去,端起茶杯,掩耳盗铃。
她这厢满心纠结,不想瞧见姜元让,那边却派了人来问,“说是姑娘今儿陪公子出门呢,倒是可曾准备好了?”
云桑看向虞宓,等她的回话,虞宓一噎,倒茶的动作顿住。
勉强笑了笑,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昨儿夜里倒了觉,早上起来身子便不大好。公子出门,倒是叫个得力人跟去,我便不去了。”
那人听说,退出去回话,一时又来了,“公子说了,姑娘身子不适,今儿便不出门也罢,待姑娘好了,再一道去也成。”
虞宓眉头轻拢,昨儿商议好的,今儿他出门看诊,难不成为着她不去,他便也不去了?
云桑瞧瞧虞宓,又瞧瞧外头,过来笑道:“依我说,姑娘还是去罢,横竖闲着无事,陪公子出去走走也是好的。瞧的新鲜多了,心头自然就宽了,那病它也就好了。”
虞宓抚了抚额,无奈叹口气,“罢了,拿衣裳出来,给我换。”
姜元让的车停在二门上,赶车的是府里的老人了,立在马边,拉住缰绳,等人过来。
姜元让一身灰青猩猩毡,自脖子下包的严实,脸儿清俊,墨发高束,一尊墨玉嵌金紫冠。
瞧着便极有精神,那拉马的好似没见过他这般模样,待人上车,笑道:“久不见公子,瞧着身子可大好了,竟是这般容光焕发呢。”
姜元让小厮忍不住笑,难为那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想出这么个词。
姜元让捞帘子进去,听后头说话,他的小厮笑道:“李大爷这话说的,咱家公子哪日不是容光焕发的,又叫你瞧见了。”
那赶车的李大爷不服气,本来就觉着今儿四爷不似往日,便是身子没好,那也是好好儿妆扮了才是。
急道:“我说的皆是实话,何苦诓你来着?”
“罢罢罢,你觉着是便是了,我瞧着公子每日皆是一个样儿。”
“那是你在公子身边日久,瞧不出来罢了。”
两人说了会子,便见表姑娘也带了人来了,忙躬身将人让上车。
那李大爷还在怔忪之际,尚回不过神,叫人眼前一晃,急眨几下眼睛,方又回了人间。
瞧了姜元让小厮平安道:“乖乖,往日见七姑娘,便是远远儿一眼,也是天上的仙女儿。今儿细瞧了一回,敢情该是王母娘娘咧!”
平安啐他一口,“混说什么?那王母娘娘乃是玉帝之妻,咱们姑娘冰清玉洁个人,该是这般说呢?”
李大爷挠头,嘿嘿笑,“我这不是叫姑娘唬住了,说错了还不成。”
巧是云桑过来,听见笑道:“咱们姑娘又不是豺狼虎豹,还能唬住你。”
便把手炉递进车里,自个儿翻身回去。
虞宓打开帘子进去,却见姜元让正瞧着她,双目炯炯,好似他的眼里只她一个。
一时又想起他昨儿叫她落荒而逃的话,不知如何,便有几分羞涩爬上脸来。
不敢正眼儿瞧他,只低头,坐过去。
姜元让待她坐好,吩咐外头人起身,便也倒了茶先递给虞宓。
也知她身子不适乃是借口,便也不去问。
虞宓一个愣神间,眼前便多了杯茶,抬头瞧他一眼,飞快低下去,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姜元让叹了口长长的气,语气失落道:“阿久便要跟我生分了吗?想来我这副落败身子,谁还记在心上,不若早些去了,大家干净。”
却是只字不提昨儿那句话,虞宓想着,他就说了那一回,玩笑也不定。
又瞧他失意落寞的模样,心里也是不忍,便也不去想昨儿之事,只当他是无心之言。
因道:“谁个瞧不上你来着,自来便只你自个儿这般想罢了,再莫说些自暴自弃的话。不说舅舅舅妈听了心里不好受,我也不是滋味,有那乱想的功夫,该想着如何保重身子,倒实在些。”
他抬眼瞧她,嘴唇微抿,有些莫名的委屈,“昨儿你说陪我出门看大夫,如何今儿又推诿?”
虞宓懊恼,也只得安抚他,“我不是早起身子不适,歇了半日又好了。为这么点事儿,你莫跟我计较了。”
她苦思冥想地哄他,姜元让心头微松,大度道:“罢了,往后答应我的事儿,可能做到?若不能,便别给我允诺才是。”
虞宓舒一口气,伸手捏他的耳垂,他那儿敏感,一模就痒,一痒便笑,她早知的。
姜元让没笑,只淡粉慢慢爬上侧颊,板脸训她,“阿久,别闹。”
虞宓不松手,笑道:“谁闹了,你是金镶玉嵌的,便是碰一下都不成。”
姜元让侧脸,瞧了她一会儿,虞宓有种不好的预感,忙抽身往一旁躲。
只车里就这般大,哪儿去皆不成,况姜元让已欺身过来。
将虞宓压在身下,手挠向她后颈。
她是个怪人,身上哪儿叫人碰到都没事,便是以往跟刘嫚闹腾,互挠腰际,她最是不怕的。
刘嫚便以失败告终,每每笑哭了般讨扰。
除了姜元让,却没人知晓,她后颈哪儿最是怕痒,除了自个儿,谁碰都不成。
虞宓笑岔了气,眼泪都出来了,“让让,你饶我这回罢,我再不敢了,好不好?”
他比她高大,压着她,便如一座山,叫她动弹不得。
扭了半日,只叫他越压越严实,便再不敢动,只能求饶。
左右她求他的次数多了去,不差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