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微亮,岑娘早早醒了过来,她将家中晒好的草药仔细整理,又用深色麻布包好,放在一旁的晒药木架上。
她进了一旁的小屋,打开墙头的木柜,里面正放着一块垫在粉帕子上的玉佩。只见这玉佩雕琢精致,虽说屋内昏暗,可玉佩却莹莹生辉。
岑娘将玉佩取出,又用帕子细细包好放入怀中,未免出差错,她打算贴身携带玉佩。
她望着木柜角落里的白瓷小瓶,略微犹豫一番,还是将白瓷小瓶也一起放进床上的包袱内。
岑娘将包袱内的物品整理好,又在木柜中取了些银钱,这才走出闺房进了主屋。
她敲了敲主屋一侧的房门,小声唤道:“阿翁?阿翁?”
岑娘见阿翁未答应,想着阿翁还在休憩,且昨夜也同阿翁说过,今日要去泽县的药铺卖药换取银钱,因而也就不再继续敲门了。
她转身回了小屋背上包袱,拎着木架上包好的草药就出家门去了。
泽县下村消息闭塞,道路泞泥,走动艰难,村中人如要进泽县,则会在村口找户人家搭乘驴车。
岑娘今日正好赶上一户家人进县送干柴,她向车主交了两枚铜钱作路钱,抱着包袱坐在驴车后头,一路晃晃悠悠的出了村头。
这头驴车离开尚且不久,一行士兵浩浩荡荡闯入村中,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不明所以,又被仓惶驱赶至村中空地的村民。
此人是为下邳郡太守名下沉颜都尉,他奉下邳郡太守之命追查夏侯蓉的踪迹,一连几日毫无消息已是心急如焚,今早有人上报此处可疑,他料想夏侯蓉必定藏匿在此地。
在派人搜寻一番后,他冷声问道:“人找到了吗?”
“回都尉,并未找到。”
沉颜眼神狠绝毒辣,此时已然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之时,他扫了眼茫然跪在地上村民,抬了抬手下了命令。
士兵接收到命令,手起刀落之间人头落地,哀鸿遍野,火光一瞬点燃了整个村子,烧了个一天一夜。
彭城泽县内,岑娘扶着干柴,小心下了驴车,望见县城门前长长的行人队伍有些吃惊。她询问才知,近来不知怎么回事,泽县多有士兵在门前盘问进县城的百姓。
岑娘自然也不例外,在士兵的盘问后才得以进入县城内。她先是去了药铺卖了药材,换取了几钱银子,又在县城中多番打听,才找到位于县城东市的常家当铺。
这当铺看着倒是气派,岑娘暗道。她手上握着裹着玉佩的帕子,在门口徘徊了许久,才踏进了当铺。
岑娘望了一圈,这当铺内只有一个站在柜台内小伙计,她看向里面的小伙计,开口说道:“小伙计,我要找你们的掌柜。”
原本正在柜台内打着算盘的小伙计,只抬起眼皮子看了看岑娘,见她衣着粗布,面容黝黑,瞧着打扮是为山野村人,便头也不太抬的冷淡回道:“掌柜不在。”
岑娘自然是瞅见了他眼里的轻蔑,握着帕子的手一紧,稍稍思虑后,将帕子展开抬手递向柜台,“那你看这能不能让你们掌柜出来?”
小伙计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玉佩价值连城,只是不知这玉佩怎么在这村女手中,他刚要伸手去取,就见岑娘警惕的收回玉佩。
他见此连忙赔笑道:“自然是可以的,姑娘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喊我家掌柜出来。”
当铺掌柜闻讯赶来,只看了一眼那玉佩,心中不由大惊。他连忙请岑娘进了里间,待小伙计上了茶离开后才询问道:“不知姑娘这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岑娘跟着掌柜进了里间,见他如此神态倒是有几分疑惑了,只斟酌着回道:“是一名公子给予我的......”
掌柜连忙追问道:“不知这名公子现所何处?”
岑娘不答反问道:“掌柜,不知这位公子是你家何人?”
“这......”掌柜犹豫片刻,还是回道,“此人是我家公子,已失联好几日了。”
岑娘闻言松了一口气,想来这番是没有找错地方。
她将玉佩放于桌上,对掌柜说道:“你家公子先前身负重伤,告知我可凭此玉佩前往常家当铺,领取白银百两用于家中应急,又让我转告掌柜可派人前去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