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将军府,晚夏居。
“姑娘,绣那么久累不累?”红珊斟了杯茶,递给苏云青,“府里有绣娘,姑娘想绣什么,吩咐她们便是。”
苏云青抬眸,端过茶杯,轻声道,“我只是自己绣点小玩意。”
“姑娘手真巧。”红珊看着苏云青绣帕上的那对鸳鸯,笑盈盈道,“我以为碧落绣得鸳鸯已经够真了,却没想到姑娘的更像,简直就和池塘里的一模一样。”
闻言,苏云青笑了笑,幸好以前曾在黄府和孙绣娘学过一段时间刺绣。
现虽远在京城,但当初在洛阳问虫二阁姐妹们借得银子却不得不还。想着绣点帕子托红珊她们拿出去卖,应该也能凑上点银子。
“姑娘,这是大厨房送来的燕窝。”
碧落右手拎着一个食盒,打了帘子,进来说道。
闻言,苏云青依旧绣着帕子,连头都没抬,声音轻柔,“你们分了吧。”
红珊碧落伺候苏云青这几月,倒也摸清她的脾性。于是也没推让,就站着喝起了燕窝。
“刚刚外头那么吵,可是吴厨娘的声音?”红珊捧起手中的瓷碗,向碧落问道。
“可不是,笑得跟花儿一样。”碧落顺着话道,“她说高管家准了她的假,今日下午她可以带儿子出府看大象了。”
“大象,什么大象?”红珊问道。
“听几个护卫说,是鲜卑族进贡来的。说是比杂戏团的猴子还厉害,能耍剑会跳舞,有的还能唱曲呢。”碧落舀起一勺燕窝,笑道,“圣人因京城下了雨,欢喜地跟什么似的。所以特地把这几头大象放在北苑,说要让京城百姓一起看看。”
坐在一旁的苏云青,边听她们说话,边绣着鸳鸯,嘴角不免扯出一抹苦笑。
她被困在将军府,和那些会跳舞唱曲的大象,又有何区别?
……
霞光四倾,苏云青的刺绣终于绣完了。
毕竟好久没有绣东西了,苏云青竟觉得全身腰酸背痛。刚整备回塌上小憩一会儿,只见高不危疾步走进房内,对她笑道,
“姑娘,快准备准备吧。将军刚派人来传信,说晚上要带姑娘去看大象呢。”
“大象?”苏云青嘴里嗫嚅,才想起上午红珊碧落的那番话。
“果然将军疼姑娘。”红珊赶忙笑道,“姑娘去看看吧,听说那些大象可好玩了。回来也可讲给我和碧落听听。”
“将军第一次带姑娘出府。姑娘得好好打扮打扮。”一旁的碧落也忙说道。
不消一会儿,红珊和碧落就给苏云青梳妆完毕。
金乌西沉,天色越来越暗,苏云青站在将军府门口,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慕容述。
“想必将军事忙,姑娘再等等。”碧落道。
话音刚落,便见不远处驶来一辆金雕玉砌的马车,晚风拂过,还时不时散发阵阵香气。
等驶近了,才发现马车上挂着一个“珀”字。
苏云青心里正疑惑,慕容述从来都是骑马,今日怎坐起马车来了?
还没来得及多想,只见马车上的一个护卫已经跳下来,对着她恭敬道,
“请姑娘上车,将军在马车里等您。”
说罢,便跪在地上,给苏云青做脚踏子。
待苏云青上了马车,才发觉这车上居然坐了两个人。
慕容述斜靠在一边,满脸阴鸷,对面则坐着一个年龄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子。
那女子一张杏仁小脸并着水晶晶的眼眸,倒是娇俏灵动。身上穿着玫红粉十字花紬锦裙,云鬓里插着攒丝珊瑚笄,两只雪白的手臂戴满了银镯子。
苏云青今日虽有意装扮,到底还是被比了下去。
她低低唤了声将军,便在慕容述身旁坐了下来。
茜芝打量着苏云青,不免心中轻蔑,原来慕容将军身边的女人就是这等姿色?
看来今日太子交给她的任务,想必是不难完成了。
慕容述瞪着苏云青。
妈的,这女人胆真肥!
居然坐得离他那么远!
苏云青被慕容述瞪得满脸通红,迫不得已往他身边移了几下。
慕容述还是瞪她。
她心里疑惑,再近都要到他怀中了?
忽地,只见慕容述长臂一伸,直接把她拽到了怀里。
这样才够近!
蠢死了!
下次再坐那么远,就把你丢下车去!
茜芝本来志得意满的神情被慕容述这个动作击得粉碎。一路上,她刚想蹭慕容述近一点,就立刻被慕容述眼神扫射,害得她窝在马车这一边,只得一动不动。
可是现在,慕容述居然对这个女人如此主动。
茜芝满脸讨好地望着苏云青,“慕容将军的侍妾果真……”
“闭嘴!”慕容述怒斥道,“再说话,把你舌头拔出来!”
与这个太子的什么鬼舞妓共处一车,已经令他很不爽了。
现在这舞妓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评论他女人!
简直找死!
再他妈说一句,管你谁的人,直接宰了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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