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古代穷小子之↑问诊</h1>
当他们的马车快到谢家村时,郁桂舟好像看到了有人从远处大步走了过来,那身影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还提着裙摆小跑了起来。
到了跟前还气踹嘘嘘的,不是谢荣是哪个。
她胸口起伏不定,脸上仰着大大的笑脸跟马车里的郁桂舟对视:“你回来了?”
郁桂舟手指握成拳抵在唇边遮住他带笑的脸,含笑点头:“回来了。”
谢荣一颗心这才回了远处,随即又想起这是在外头,都没好意思看一旁郁当家憋笑的脸,烧着脸跑开了:“我回去通知祖父祖母他们去。”
“唉。”郁桂舟伸着手,正要拉她上来一同回去呢,只是小姑娘着实反应太快了,再一看都跑了不少距离了,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坐回了车里。
谢荣一路跑着回去,压根就忘了因为近日雨水多,怕郁家田里的鱼苗被倒灌出来,她早早就出门把田坎加厚了一层,又在田口出挖了个渠,万一涨大水的时候,田里水过多后自动就留到他们下一块田去了,那工具还孤零零的摆在坎上呢,只是如今她也顾不得这些了。
“祖父祖母,娘。”还没走到郁家门口,谢荣就喊了起来。
“喊啥呢喊,鬼叫鬼叫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家娶的是个糙妇啊。”丁氏正坐在门口跟吴婶和周婶两个扯嘴皮子,闻言直接怂了一句过去。
当家的父子俩走了都足足一月了,她就足足受了庞老婆子一月的磋磨,别说找村里的妇人坐一块扯扯家常了,就是出个门都困难,不是整日在那老婆子跟前伺候,就是在院里学那甚规矩,整得她苦不堪言的,学不好还得被罚,要不是这两日老婆子说这几日约摸当家的要到了,顾着在家整理整理,她只怕还泡在苦水里呢?
在对比对比谢荣在庞老婆子跟前的受宠,说话都是温言细语的,一丝儿不耐都没,那像她,因此,丁氏实在对谢荣没个好言语。
况且,在吴婶、周婶这两个阿谀奉承的面前,她怎么也得把秀才娘的款摆足了不是?
“娘,公公他们回来了。”谢荣心里着实高兴,压根就忽约了丁氏,说完就推开了门,边走还边喊道:“祖父祖母,公公他们到了,已经在村口了。”
庞氏正带着郁竹姐妹俩在清点一些采办回来的物事,闻言抬头正与进门的谢荣碰上,见谢荣脸上扬着笑,庞氏又问了一句:“到了?”
谢荣激动得连连点头。
庞氏也跟着笑了起来:“这般快,还以为还得过两日呢?”话落,她忙指着那一摊子道:“快快,把这些都收拾妥当了,舟哥儿家的,你去灶房打些热水备着。”
“我这就去。”谢荣转身就走。郁竹姐妹俩也手脚麻利的几把收拾好了,那外头郁家父子也堪堪到了门口。
丁氏先前被谢荣那一消息给一炸,还有些懵,等缓过神,再看吴婶、周婶两位艳羡的表情,更是直直的挺着小胸板,头颅扬得高高的。
羡慕又如何,这可是她儿子,是从她肚子头爬出了的,如今考上了秀才公不说,还是个头名!
头名那是啥意思啊,那就是整个渝州境内的童生里,她儿子的学问是最高的,要不然,大老爷们也不会把头名给了舟哥儿不是?
别以为这些烂嘴的在暗地里一直嘲讽说她的舟哥儿就是个落榜的命打量她不知道呢,她心里门清得很,个个跟风似的去捧谢地主家那金娃娃,最后又如何?
金娃娃别说头几名了,连个尾巴都没捞到,这不,从落榜后人都没敢回村,连那谢地主家也都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了,有句话说得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丁氏想起前两日县里头派人来道喜的时候心里就一阵儿畅快,尤其是谢家村的人那不敢置信的眼神,现在回想都让她觉得解气得很,尤其那谢强家的,笑得眼都眯起来了,一口一个亲家的叫得热络得很。
在她愣神间,郁桂舟父子俩坐的牛车也到了跟前,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
丁氏一下站得笔直,双眼发光的盯着那车帘。
第一个下来的是郁当家,他虽没有丁氏那般趾高气扬的姿态,但脸上还是带着几分春风满面的,见到有外人在,还和气的打了声招呼。
吴婶、周婶颇有些受宠若惊的,只是眼神不做痕迹的往那车帘子打去。
很快,郁桂舟也下来了:“娘,吴婶,周婶。”
丁氏正要说点啥,又碍于有外人在,还摆着秀才公的娘的身份矜持的站着,只微微额首:“回来了啊。”语气不咸不淡的,倒是吴、周两位妇人,一个劲的摆手:“秀才公客气了,客气了。”
能跟秀才公搭上两句话,吴、舟两位婶子再是满意不过,何况这郁秀才还跟以前一般,客客气气的,果然是有大学问的人呐:“我们就不耽搁了,走..告辞告辞。”
说罢,两人相互扯了扯,很快就走远了。
“走走走,进去了。”郁当家一手提着东西,视线在丁氏身上转了两圈,没好气的道:“你这是做啥,站哪儿充门神?还不快过来帮着提东西,这败家娘们,连点眼色也不会看。”
丁氏被骂得劈头盖脸的,嘴一撇就要回,余光却从门缝里见那两老的站在堂屋下往这里看,只得不甘不愿的把要说的话吞了下去,磨磨蹭蹭的帮着郁当家把父子俩带过去的行礼搬了进去。
“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房檐下,庞氏险些泪睫莹莹,连郁老祖的眼眶里也泛着红。
“祖父祖母。”郁桂舟从他们身上一一看过去,从郁家老两口,到郁竹姐妹俩,郁桑兄妹叫道:“大姐、二姐,桑哥儿。”
“大哥”
“三弟”
“三弟”
郁桂舟朝他们笑笑,扶着庞氏进了屋,等郁老祖和庞氏坐下,郁桂舟在他们跟前站定,掀起衣摆磕头行礼:“今次孙儿侥幸得中秀才,得亏了祖父祖母在家一手操持,才让孙儿没有后顾之忧,这次能中得头名,非是孙儿一人的功,是咱们郁家所有人的功劳。”
郁桂舟的话让堂屋内所有人都笑了起来,郁桑最是直接:“大哥,我也有功劳?”
郁桂舟在庞氏的虚扶下站了起来,好笑的对郁桑努了努嘴:“是是是,桑哥儿是功劳最大的那个,在大哥读书期间最懂事了,不吵不闹的。”
郁桑顿时得意起来:“那是,祖母说了不能打扰到大哥的。”
郁桑听庞氏等人时常说起他这个大哥的,脑子里早就刻画出了一个郁桂舟的形象,待听郁当家说起他大哥有多聪慧,给家里带来了几个进项后,也觉得他大哥聪慧得紧,而且这般聪慧的大哥对他也很好,让郁桑觉得自己有了依靠。
在淮南时,虽然有五叔给他们撑腰,但五叔是三房的人,他能给他们撑腰一时,撑不了一世,他是二房的男丁,是家里的顶梁柱,必须得成长起来不让别人小瞧,也能为出嫁的两个姐姐撑撑腰,不让她们在婆家的日子太过艰难。
然而,稚儿年幼,孤掌难鸣,在许多事上他也只能干看着而毫无他法,如今看着大哥矫健挺拔的身姿,郁桑方才明白主心骨的意思。
“爹,相公。”谢荣烧好了水过来:“热水已经备下了,你们一路辛劳,去洗洗吧。”
“对对对,把外头那舟马劳顿的都洗掉。”庞氏也开始赶人。
“我去给相公备衣裳。”谢荣一边走一边还朝郁桂舟的方向看了看。
庞氏看得好笑,只见到立在一边的人时,又不满了:“大川媳妇,你傻愣着做啥,没见舟哥儿媳妇都勤快的给舟小子备换洗衣裳了,根木头似的在这儿站着,你就不心疼心疼你当家的在外头这风餐露宿的,这些事儿还等着我老婆子来教你啊?”
以前这大川媳妇还算有点眼力见,打从舟哥儿考上秀才后,这眼力见都不见了,整天就端着脸揣着秀才娘的名头,活要她们伺候她似的。
庞氏这一说,郁当家看丁氏也不满了。
方才就傻不楞东的,这都还一会了,咋还是傻不楞东的?
“额,我。”被几个人盯着,丁氏脑子总算转动了几下,讪讪的对着脸色不善的郁当家:“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丁氏慌不择路的往外走,刚到门口耳边还听到庞氏那老婆子在她背后不满的嘀咕:“整日就知道偷懒耍滑,什么事都不做,这样的媳妇咱们郁家要来有何用?”
丁氏脚下差点一打滑,竖起耳朵再仔细听了听,只听她当家的迟疑着:“不好吧,毕竟丁氏也是几个孩子的生母,尤其舟哥儿如今可是秀才。”
听到这儿丁氏心里一松。她就说吗,庞氏那啥休妻的话也只是嘴边说说罢了,她为郁家生了几个孩子,哪能说休就休?
接着又听郁当家仿佛承重一般叹着气:“不过娘你说的也有道理,这婆子确实越发懒惰了,先瞅瞅看她勤快不勤快,要再这样分不清五六的毁了咱郁家的名声,我第一个就饶不了她,到时不用娘说我也要把这等不贤不孝的妇人休回她丁家。”
刚踏出门口的丁氏腿弯一个打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当家的还真说要休她啊?
丁氏原先心里还指着当家的看在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上,怎么的也不会说出要休妻的话,最多气恨了打她一顿罢了,歇几天就没事了,何况歇那几天,她就躺在床上啥事也不做,也没啥不好的,如今再一听这斩钉截铁的话,丁氏的心瞬间凉了个透。
这下也不敢发懒了,莫说备衣裳这等小事,就是平日里的吃食也是抢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