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反要给纪兰漪招一身是非。
谢忱是读书的斯文人,说不出抢白之语,一直站在边上的薛以凝却抱臂眄了眼傅景时,嘁了声:“晃晃灯火亮着哩,你倒红嘴白牙在这里胡吣。”先一时,她瞅见这厮样貌还惊为天人,但凭他三两句不客气的话怼得谢忱涨红脸,她就不由看他不顺眼起来。
也不是为着谢忱,而是傅景时话里机锋隐隐挤兑纪兰漪。
论什么关系亲疏,却似指摘纪兰漪此一时与谢忱一处罢了。
可她这么个大活人并一干护卫丫鬟在侧,还能传出去什么碎语闲言。
薛以凝是不知傅景时身份的,更把那一句关系亲近当成冒犯的话,脸色越发不好看:“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匪类,哪个与你有牵连,哪个与你亲近?”
薛以凝不出声,傅景时尚未注意到她。
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几步外的远山、青荇等人,傅景时漆黑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而对着一声“匪类”竟也未恼。
他不去答薛以凝的话,反对纪兰漪道,“三姑娘你说呢?”
纪兰漪松开被揪皱的绢帕,移步从谢忱身后转出来,落落大方地朝傅景时福了一礼,而后抬起清凌凌的水眸看向他,声音轻柔:“公子有话不若直说。”
此人行事,反复无常。
说实话,纪兰漪心里对他还是有些怵的。
傅景时闻言,淡淡地“哦”了声,却似无意般抽出腰间扇袋里的一把乌木骨泥金山石折扇来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纪兰漪的视线不由落在那把折扇上,准确地说是落在扇柄上系着的扇坠上面。
那扇坠精致,似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扇坠的形状竟和那日纪天翊给她看的玉佩别无二致。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一双讳莫如深的眼,唇一丝一丝地抿紧。
傅景时也看着她,缓缓启唇,“那……”
“傅公子。”纪兰漪担心傅景时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只得妥协。
她看了谢忱和薛以凝一眼,微微颔首,转身便朝不远处的柳树走去。
傅景时见了,嘴角一勾,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