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干出的丑事传开了,却白白拖累了她们的声名与清白。纪舒窈不把一府的清誉放在心上,做出那等叫人不齿的勾当,纪年尧是真的动了杀念。
柳姨娘再未料到纪年尧会说出这样冷酷的话来,一时竟呆在了原地,脸色也白了,下意识的,她朝薛深望了去。
薛深亲眼目睹柳姨娘委地哭泣的场景,见她举止无状,心下不屑,可念及纪舒窈的美貌与温柔,硬生生的没有移开目光,只冲着柳姨娘微微点了点头。
他上前一步,拱手朝纪年尧行了一礼,道:“纪相听我一眼,如今事情闹大了只怕会牵累更多的人,倒不如求您成全了我与舒窈的一番真情,岂不是美事一桩。”说着,他缓缓直起腰板,摩挲着腰间象征皇子地位的蟠龙玉佩,状似无意地缓缓开口,“本皇子听说,纪相膝下的嫡女不日就要出嫁了?”
他语调淡淡,纪年尧却听出了其中的威胁之意。
他身为丞相,自然不至于畏惧一个白身皇子,可他深知薛深为人,若是教他盯上纪兰漪,只怕后患无穷。
他纪年尧半生行端坐正,几乎没有亏欠过什么人,可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已故的林氏和她的女儿纪兰漪。虽然他一贯主张一碗水端平,可在小女儿痴痴傻傻的那些年里,他是有些忽视了这个嫡女,才叫庶女在京中出遍风头不说,还反过来欺凌嫡女。
当初纪兰漪落水一事,虽因丫鬟翠儿的死不了了之,可真相几何,纪年尧却是清楚的。
如果现在再叫纪舒窈连累了纪兰漪,那他百年之后又有何面目去见林氏?
纪年尧闭了闭眼,良久,叹了口气。
他看了眼柳姨娘,又看了眼薛深,终于有些疲惫的道:“六皇子,你果然是为了纪舒窈这个人才要我成全的?”
薛深愣了下,目光游移了下,却道:“是的。”
“那就好,就这样吧。”
说完这一句,纪年尧就摆摆手,转身走了。
纪年尧松了口,纪舒窈入六皇子府的事情很快就敲定了下来。而六皇子许是为了顾全相府的脸面,竟然为纪舒窈求来了平侧妃的名分,还热热闹闹的将人从相府接走。
☆、娇娇(1)
相府的花园种着一棵石榴树,那是何云轻怀着纪兰漪时亲手种下的,如今恰值五月,石榴树上开出一朵朵火红的榴花,远远的望去,只觉满眼热闹。
纪年尧平时念及亡妻时,除了爱去何云轻住过的院子久坐外,还时常到这棵石榴树下来,或是松松土,或是浇浇水,或是干脆什么也不做,就静静地立在树下,一站就是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