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安排进了后院的的厢房,有人在外面看守着。她站在窗前研究着院落的格局,这时门被推开,还是那名为首的中年人。他递给她一套衣服,她接来在手中细细摩挲着上好的丝绸,抬眼看他道:“你们这样就不怕朝廷追究?”
“我家老爷自会做得天衣无缝。”那人幽幽道,“在下姓余,单名未满,一直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洛无忧。”
“那洛公子在此好好休息。”
“哈哈,你们真是好笑,我都快被你们给卖了,你居然还让我好好休息?连我都觉得可笑?你觉得会有人如此等着被押上屠宰场吗?”
她扔了手中的衣袍继续道:“一路上你对我照顾有加,我尊称你一声余先生,我想要问先生一句,先生可有妻儿?”
余未满摇头道:“不曾娶妻。”他看林无忧的眼神中都些深邃,一路上“他”不吵不闹,是除了无尘外最为镇定的人,不知是“他”胆识过人还是真的放弃了挣扎,现在“他”突然间转了态度倒是让他生了几分好奇。
“那你是不会知道妻离子散的悲惨了!先生助纣为虐可曾为南凌天下父母想过,好好的一个人出去却久久未归来,等来的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噩耗,先生不觉得有愧吗?”
余未满长久不语,只静静地看着已经面红耳赤的林无忧,“他”是想说他没有良心吧?既选择了忠心自会舍了良心。
“洛公子好生歇着吧。”这样说着他边出去了。
听到门再次阖上,余未满吩咐把她看牢的声音,不觉有些气愤地踩着仍在地上的衣袍,等到泄愤了才倒在床上了。
北齐的气候比较严寒,如今虽已接近春日夜间却还是如严冬般寒冷。睡在床上的人不由抱紧了身躯,即使冷也倔强得不去敲门唤人,实在是睡不着了便卷着被子坐起身来,看着房间中央的桌上犹未熄灭的灯火,凝视良久,隐隐间似乎看到了含笑地苏景弦,他一身白衫,轻转着手中的折扇含笑地与她对望,不觉间自己竟也笑了。傻瓜,被我利用还笑?是当真没发现吗?
第三十章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余未满的声音,“洛公子,睡下了吗?”
“什么事?”她裹着被子直接下床去开门。
余未满只是侧过身让婢女进去,待林无忧看清捧着被子的婢女时便明白了他的来意,不由有些厌恶道:“怕我冻死了卖不出去?”
余未满也不在意,朝她轻轻颔首道:“公子早些休息吧。”说罢便要离去。
“我饿了!”林无忧突然在他身后喊道,“你可不能让我饿死。”
他止住脚步并未回头,唇角却是无奈上扬的,“我让厨房给公子送些吃的来。”
等到她吃饱喝足躺在厚实的锦被之上时,余未满也没再来。她是想耍些小伎俩、闹些小脾气,想要把他们弄得对她厌烦,然后便是对她无理要求的不闻不问,知晓她是个无赖之徒,松懈警惕,这样她才有机会从这个守备森严的院落逃走。想到这里她不由抚额,好像没那么容易逃走呢。
连着几天也没什么动静,阿宁时常来找她玩儿,她自己也是离了盛京陡感一身轻松,白日里和阿宁讲些故事、坐在院落里喝茶,晚上还是一样的闹得余未满和整个守着她院落的守卫不得安宁。
这一日阳光正好,她和阿宁躺在园中晒太阳,旁边的小几上摆着上好香茶和精美点心,林无忧闭着眼把枣子一颗颗往嘴里送,枣核就这么随意吐出老远。
“无忧哥哥闷不闷?”
“你闷我也闷。”她含糊地说着又吐出一枚枣核,惊得刚在树下落稳觅食的鸟儿再次扑腾着翅膀飞了。
阿宁一脸羡慕地看着飞远了的鸟儿叹道:“要是我会飞的话就能出去了。”
“不尽然要会飞的。”她突然睁开眼看向墙角那一处,眼中光亮一闪而过。
“还有什么办法吗?”
“哝……”她吃完最后一颗枣子,纤手一扬指向那一处草堆,“洞也是能钻的。”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暗笑着比划了些手势。
不多时园子里响起了一声惊呼,“阿宁!”
“快去请大夫!”
“把余先生请回来!”
“都站着干嘛?快去端盆热水来!”
“外面冷,去拿件披风来!”
“……”
等到园子里的守卫被遣退得不见踪影时,原本被林无忧抱在怀里的阿宁迅速睁开眼睛,两人一起奔至墙角处,掀开了那一堆干草,洞口不是很大,但阿宁本就是个孩子,林无忧也是个纤巧的女子身,三两下两人就钻了出来。
“终于出来了,外面的太阳真好。”阿宁一脸高兴地说道。
林无忧拍着双手,“钻狗洞的代价,能不好吗?”
“我以前还没钻过呢!”阿宁显得很不在乎钻了这洞,林无忧一口气堵在心口,难道她就钻过吗?
两人偷偷摸摸地靠着墙快速绕过巷子到了街上混在人群里,自是不知在她们逃出来不久后那个院落里跪了一院子的下人,余未满一脸铁青地看着早没了两人身影的躺椅。
……
青城的一家成衣铺子内,在老板的恭送下走出两位贵公子。
“大哥,这钱够花到什么时候?”一位着紫衣的小公子扯着兄长的衣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