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梁钊并不搭话,反而是转向了梁绯絮,这里头的关键在她,他想看看她会如何做。
“母后,儿臣有话说。”梁绯絮柔柔出声,言语中已不见恭敬之意。
“什么话?”李皎凤面上的笑还未褪。
“母后,万一儿臣以后想起自己最爱的人是靳将军怎么办,那今日父皇下旨赐婚便是错点鸳鸯了。”梁绯絮锁着眉头为难,迟疑半晌,幽幽道:“还有,靳将军对儿臣那是痴心一片,母后执意让大姐与他成婚,岂不是又让大姐独守空闺?”
“你!”李皎凤拿筷子的手猛然一颤,若不是梁钊在场,她真怕自己会撕了伪装多年的面具。秦初在时与她争宠,如今她不在了,她女儿碍着媛儿成婚,也不知他们李家是否欠了秦家的。
梁钊嘴上说对几个儿女一视同仁,可她清楚地很,不论谁对谁错,他都只会帮梁绯絮。
眼见对方起了怒意,梁绯絮不由往梁淳身侧靠了靠,眨巴着眼无辜道:“母后,儿臣说这些是真心实意为大姐好,你别生气。”
“嗯,絮儿说得对,皇后,姻缘最忌讳强求。”梁钊一筷子夹断了盘里的鱼头,随后夹着它放到李皎凤碗里,“倘若媛儿看上别人,那人也喜欢她,朕即刻为她赐婚。皇后,你意下如何?”
“皇上说的是。”李皎凤暗自咬牙,皮笑肉不笑,对于梁钊会有此决定并不奇怪,“絮儿,你身侧日日跟着两男人只会招人说闲话,别怪母后没提醒你。”
“那儿臣谢母后提醒。”她颔首应下。
饭后,夜色还未完全沉下,远处的天际依稀有光。梁绯絮与梁淳并肩走出太极宫,碰巧撞上前来找人的梁砚书。
“大哥,他的旧伤怎么样了?”她疾步走向梁砚书,紧紧拉住他的衣袖,伴着丝丝缕缕的焦急从眉心透出。
“女大不中留,你心里只有他。”梁砚书佯怒,宠溺地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没什么大碍,只是面色不大好,说话气虚。”
他出靳府后跟梁媛走了一路,实在试探不出东西只得作罢,然而恰恰是因试探不出,他心里反而起了诡异的猜测。
大姐会是那种人么。
“面色不好?怎会面色不好?”越想她越担心,又问:“他身上的伤口裂开了?可有太医去瞧过?”
“他穿着衣衫我哪儿看得见。”梁砚书说罢拉起她往灵素宫走,“你别担心,我明日带太医去靳府给他看诊。”
这时,久不说话的梁淳蓦然开口,冷冷道:“说不定你一带太医去他便好了。”
“二哥,他在战场上受过几次重伤?”想起这事,梁绯絮是又恼又心疼,带着哭腔道:“他是不是总冲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