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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前日要我带回她,今日要我……杀她?
若你做不到将她回来,那便杀了她,将尸身带回来,方法么?
对你来说,可不止一种。
他袍子下的眼睛里藏着明晃晃的恶意,随即变成了一抹温和的笑。
少年垂着一双幽红的眼睛,手指握紧了刀柄。
不止是他的昼伏夜出常被人议论,师父时不时的反常更是令人避之不及:他是高高在上玉洁冰清的东方国师,他也是杀人不眨眼的黑袍使者;他会在知道“妖女”的结局时说可惜了一条性命,他又会在月下冷笑自己将会无所不作,不论使神明降世的代价是什么;是他百般仔细地给他避免在秋杀手中“吃亏”的方法,也是他说你不过是当一下收盛妖力的容器。
收盛妖力的……容器么。
他闷哼着推开在身上点火的人,刀背以一种极防备的姿态护卫在胸前。
“你不喜欢?”
秋杀睨他,小兔子的身上极容易留下痕迹,方才她作妖的一会儿,就已经在他劲瘦的腰肢上种下了朵朵丹桂。
“不,不该这样……”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不该面对这种选择,他直觉两人不能交融,他早就知道自己做不到下手杀她,更害怕就这般害了她。夜鸦极力压制住自己身体深处的颤抖,师父曾经的那句话在他耳畔作响。
“原来如此。”
她竟知道了?寡言的少年猛地捂住胸口,避免她从他这里读出什么。谁知身上的人迅速躺在了他身旁,将那碍事的刀一把夺过扫了下去,反手就将他送到了自己身上。少年一时反应不及,竟然就堪堪贴在了她身上。
感受到她胸膛的起伏,夜鸦慌忙撑起身子,又被她裙下的东西烫到了似的往上挪了挪,在她柔软的腹部停下,更是慌张地红了眼尾。他如何也是成年男子的重量,怎么能这样压着她,
“你,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
她扶在他侧腰的手上下滑动了两下,意识到这家伙腿肉紧绷,似是分心出来怕压坏了她,“你不是想在上面?”
“我什么时候想!”
被误解了的人红了耳根,一时把方才的千回百转都忘了,想辩驳却不能像她一样自然地把后面那些话讲出来。什么上面下面的……她还是这么不知羞耻。
“那还是喜欢在下面,”她恍然大悟似的捏他的脸颊,眉眼弯弯,“少侠好情趣。”
她原不知道这傻里傻气的小杀手还懂这种欲拒还迎的手段,闭嘴装死的人又重新被她压在了身下。
“不、不行,”他呼吸变得重了些,眼尾越来越多的红色晕开,终于在她再度贴上他的唇时低咽,“……会害了你。”
秋杀的身体一顿,想到了那个眉眼明艳的人,那样痛苦地抱住她口中却让她离开。怎么就这么纠结呢,她有一瞬以为自己懂了世间情爱,甚至觉得为此死就死了,不过以凡人之躯受点疼痛,跟成神之前相比完全不算什么,却发现这些人与自己总归不同。
“为什么觉得会害了我呢,”她自言自语似的,却是松开了少年的口,一手撩开了他的衣袍,牙齿抵在他僵硬的脖颈上,划出细小暧昧的红痕,“我以为,能与你相遇,死了也不枉。”
她说的倒也有几分真心实意,她已经在人间这么久了,就算天界想要回收她,她还真有点不想回去了,虽然这人间人心险恶,却比她在天界时有趣得多——她脑中闪过了什么,却很快被少年的喘息声打断了。
秋杀也看得出来这在自己身下呻吟克制的少年是真的不会对她动手,他比先前的所有人都要纯粹,从最初就没有对她动过任何心思。
帮他杀人?用不上。
给他权势富贵?他也不像是会弄权的人。
他好像从最开始就除了她的命就没什么想要的,如今连她的命也不想要了。
秋杀皱起了眉头,难得又有了自己不了解人心的想法,“除了我的命,你想要什么呢,我想要你的身子,想拿东西跟你交换。”
“……心。”
他声音已经哑得一塌糊涂,少年人的清亮不复。微颤的手轻轻推拒着,掌下是她先前受伤的地方,如今已经毫无原本的痕迹,细腻而微凉。
他的腰肢细而韧,因她捉摸之余的小动作而紧紧绷起。
“……求你……嗯……”少年紧皱着眉头,眸子红莹莹。
秋杀不清楚他是在叫自己的名字,还是在求自己不要继续——怎么会不继续呢,他那么香那么软,她又是那么坏的“人”。
“少侠……你比我想得还要香……”她抬起他的腰,像折一枝桂,轻快而随意。
这并不是夜鸦想要的情爱,至少,不应该在这里。
“求你……”
他没有再推开她。
破旧的庙宇,随意的摆弄,他紧闭双眼,却挡不住顺着艳红眼尾而落入发间的泪,心中似乎有个声音,怜悯而嘲弄,告诉他没用的,不论她对他做出了怎样的行为
', ' ')('与承诺,都会将他自己留在难以提及的孤寂里。
他有无来由的爱,自然有无来由的恨——他也知道,自己是什么“容器”。当她生出爱意之时,她会丧失所有妖力,会被他体内的神力溶解,会与他成为一体。
她会就这样死去,但是,却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永永远远将他铭记。
有什么东西,顺着少年颤抖不停的身体,融进她的皮肤。他的香味与小幅度的战栗一同凑近她,在她耳畔化成无意义的呢喃。
她身下人的颜色迅速消褪,仿佛一只所盛饭菜全空的瓷盘,汁水色香还隐约留在身上,温度已经随着主人离席而抽离。
“唔……”少年唇色陡白,红眼睛里有几分委屈而牵强的笑意,“你会有心的对么……”
他极努力地扯出的笑,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果然,她并没有,所谓因爱而生的破绽。
他的话在秋杀眼里没头没尾,他的香味从唇中散开,与此同时从他身体中反渡过来的竟是属于她的神力,属于他的记忆。
那是个极瘦弱的少年,尸体被她的神力封藏,在她成为凡人前的那么多个日夜里,他似乎只是沉沉睡去。
直到那个雪夜,戴着兜帽的男人悲悯地抚上了他的脸,与这个男人相关的记忆涌入秋杀的脑海。
他许了夜鸦“正常”的眼睛,许了他在青天白日里生活的能力,他如同对待稚子一般将夜鸦护卫在身后,却也如同使用器物一般要他辗转于四方去杀人——难怪少年竟会问她“会有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样子么”。
他行卜筮之术,称她为妖女,教夜鸦和花烟防备她之法,一边要杀她一边愿渡她。
秋杀借着夜鸦的耳目,听西洋人唤那极矛盾之人的名字。
——铉然。
她回神之时,怀中的少年已经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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