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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窗沿上看着庄园里来来往往忙碌的佣人,下了一夜的雨,草根下面积了一汪水,每个踩上去的人都会发出“哇”地一声怪叫,再用一种歪歪扭扭的姿势连蹦带跳的跑远。
太阳很好,不远处的湖泊泛出粼粼的波光,盯久了会有些刺眼。
我晃了晃眼睛,把视线挪进屋内。
早饭还在餐桌上,不过已经冷了,来送早饭的佣人说贺行有事出门了,暂时还没回来——所以我没办法质问他为什么又把我送回到兰特庄园里来了。
忽视掉身体的不适感,我整理了一下衣着,打算下楼去等贺行。
在屋子里来回找了两圈,袜子还是少了一只,多半是贺行送我回来的时候就没穿上,可能是落在车上了。
这样想着,我的脸颊泛起了微微的热意。
楼下客厅出乎意料的安静,我走到餐厅入口处,抬眼便瞧见了一道逆光的人影。
很高大挺拔的身影,双手插在大衣兜里,站得笔直,似乎也在看着我。
我第一反应是贺行,随即又察觉到不对,贺行不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审视我。
心中升起的那一丝欢腾很快被压了下去。
男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是付音存那张惹人生厌的脸。我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付音存在距离我两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阴沉的像是全世界都欠了他的钱,他在看我,却又不像是在看我,后面我才发现他眼神聚焦在了我的脖子上。
“还是被贺行干了吗?”付音存一开口就臭不可闻。
“是他霸王硬上弓,还是你自己上赶着呢?”他歪了歪脑袋,语气似一个充满好奇的小孩子,眼角眉梢却堆满了讥讽。
“付观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一身婊子的骚味?”
我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向了他的脸颊。
付音存的反应快到出乎我的预料,他抬手抓住了我的小臂,把我狠狠往后推,我倒退了几步,后背撞上了楼梯栏杆,等不及站稳,我又抬起脚用力踹在了他的左腿上。付音存发出了一声闷哼,却没有松开我。
“付观宁,你蠢得让我心疼。”付音存那张脸凑了过来,停在了距离我鼻尖仅有几厘米的地方。
我瞧见了他眼底的探究和戏谑,心开始止不住地狂跳。
“一枚胸针换一次上床,是这样吗?”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你怎么知道胸针……”
付音存发出了一声嗤笑:“胸针是从我手里出去的,我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能成功,付观宁,你太让我失望了!”
“成功……”我的眼前开始有白光闪过,脑海中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催促我快点追问付音存,他口中的“成功”是什么意思,一个安慰我不要把他的话当真,贺行并不是他说的那种人。
“现在他已经到手了,你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价值了,不过我不一样……”付音存话锋一转,眼神暗了暗,死死盯着我:“我这里还有你母亲留下的其他遗物,公道点,一个大物件肏你一次,一个小东西你给我口一次怎么样?”
我没有猜错,妈妈的遗物都被付音存母子俩霸占了,这两个下水道的老鼠……眼前的白光越来越亮,耳中出现了尖锐的哨音,我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发疯。
“哥哥,怎么这样看着我?”付音存笑得很得意,但很快,他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慌。
“付观宁……”付音存松开了我的手臂,慌慌张张地来捧我的脸,我低头,看到不断砸进他手掌心的水珠。
“真是……我又没说什么,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了……娇气,我从小到大被你针对了那么久也没像你这样啊。”付音存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听起来很无奈,他的手指伸过来,像是要给我擦眼泪。
我扭头避开了他的触碰,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就知道你妈是故意的,那个婊子……”
付音存的脸瞬间黑了下去,眉宇间乌云密布,他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强迫我仰起脸,阴恻恻地问:“我妈再怎么样,这辈子也只跟一个男人睡过,你呢,你跟几个男人睡过了,到底谁是婊子?”
楼梯忽然传来了吱呀声,意识到有人过来,付音存立刻松开了手,我恨他恨得眼睛发红,哪里还管有其他人,直接一拳打了过去,付音存下巴挨了一下子,痛得往后退了几步,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付音存,你等着,我要杀了你和你那个婊子妈!”我阴沉沉地盯着付音存,说完这句话后,我转身上了楼。
楼梯上,梁笠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看到了多少,我不看他,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贺行推开门的时候,我还没从失控的情绪中彻底走出来。
“宁宁。”他亲昵地叫我的名字,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低下头吻了吻我的唇。
就像每对情侣都会做的那样。
我有些恍惚地盯着他俊美
', ' ')('的脸,额头微微沁出的汗珠并没有给他增添一丝狼狈,他看上去依旧是那么的闪闪发光。
“抱歉,我凌晨接到电话,贺言得了急性肺炎,只能先赶回来把他送去医院。”贺行向我解释他把我带回来并丢在这里的原因。
我扶在他肩头的手慢慢收紧,仰着脸问他:“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像是被我小鸟依人的态度取悦了,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露出了笑容:“当然……不过,宁宁,我得留下来处理一些事,司机会送你回船上的。”
我的呼吸放慢了些:“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回船上?”
贺行脸上显出了为难的神情,他轻咳了一声,才缓缓道:“手头上的事比较棘手,我会多留一段时间,具体的不好说。”
“噢。”我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松开了揪住贺行衣服的手,我往后退了两步:“我知道了。”
贺行先下楼跟司机交代事项了,我慢吞吞地挪下楼梯,竟然又在拐弯处碰见了梁笠,他像是一直站在那里没有离开似的——当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打招呼,垂下眼帘,默默下楼,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他的手指从我的手背上轻轻划过,接着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被塞进了我的掌心,我睁大了眼睛,来不及惊讶,就听见了梁笠温和的声音。
“可以的话,还是离穆乱云远一点吧,他沾毒。”
说完,他脚步不停地上了楼,我低头,看向手心,是一枚闪着银光的戒指,戒指内侧“hy”两个字母清晰可见。
“宁宁,”贺行把我送上了车,他探进半个身子,微笑看着我:“等回去后别忘了给我发消息,我会每天都想你的。”
我轻轻应了一声,他又在我脸颊落下一个吻,然后才帮我关上车门。
还是昨晚的那辆车,馥郁的橙花香气弥漫在小小的车厢里,明明是很正常的香薰味,钻进我鼻息中却莫名带了一丝色欲的感觉。
我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垂,跟司机师傅说:“车里香味太浓了,能打开窗户透透气吗?”
司机很快按下了车窗,清凉的风扑在我脸上,我顿觉神清气爽。
司机师傅的声音不算大,还带着些许的疑惑:“气味这么浓,不知道是不是香水瓶子打翻了,挺奇怪的,贺总不喜欢在车里用香的。”
心里“咯噔”了一下,我抿了抿唇,问他:“香薰这些呢?他也不许你们放吗?”
司机嗯了一声:“只要是贺总的车,我们从来都不放的。”
我挺直的腰杆慢慢放软,像一只没人拉扯的提线木偶,重重倒在了座椅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里透着遮不住的干涩:“哦,那他挺仔细的。”
两个小时后,我回到了船上,犹豫半晌后,还是给贺行发去了一条消息:我已经到了。
贺行回复得很快:嗯,好好休息,我会想你的。
我盯着这短短的一行字,直看到眼睛发酸,他也没有给我发来更多消息。
从这以后,贺行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更不用说打一通电话,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航程结束的那天,我拖着简单的行李箱下了船,第一时间就是找了一家邮局,将一张签了字的支票寄给了贺行。
两百万,正是我当初买下胸针的花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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