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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野地情史作者:檀二爷

第3节

两个年轻的男子很快就光着身子缠在了一起,忙着帮小白脸弄出来的顾卿压着他的腿,用诱惑的口吻说:“今天让我弄后面吧?”

爽得哼哼的于凡无力的摇头:“不疼。”

“我小心点儿,你疼就咬我,成不?”他腆着脸问,对方没言语,这就代表有所动摇,他赶紧趁热打铁,涂了点儿口水在手上,轻轻的揉着那个只被贯穿过一次的隐秘小径来。

于凡起初还有些抗拒,左右扭腰,但随着那里越来越热,他就有了一股奇怪的感觉,痒痒的,麻麻的,更确切的应该是舒服。

咬着下唇的顾卿,觉着那儿软了,就伸进了手指,很小心的刮着,结果身下的人就“嗯”了一声,皱起了眉。

“疼了?”他连忙放缓了动作。

于凡羞红了脸摇摇头,自己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怎么会觉得那个地方被捅会舒服?

顾卿笑着吻上了他的嘴,耐心的用手指帮他松弛,但到换成那个凶器的时候,他还是疼得叫了起来。

“啊~不要,不要了!”他像个大姑娘似的哀求,但北京小爷却听不进去了,一门心思的捏着老二往里钻。

折腾了好半天,顾卿才如愿以偿的动了起来,可于凡的眼角却流下了泪水,可怜兮兮的望着身上的年轻男人。

“宝贝儿,你让我太舒服了。”他说完就动情的亲吻于凡,有节奏的摆起了腰。

于凡被他的吻治愈了,不适应男人的部位渐渐的放松下来,逐步的将对方的那根吞得越来越深,刚才被揉捏的感觉又回来了,被反复摩擦的地方很热很痒,他甚至顺着顾卿的意愿,完全打开了胯。

不结实的木板床在他们越发激烈的动作之下发出了难堪的“咯吱咯吱”的动静,于凡觉得顾卿的越动越快,他很怕床会被他们弄塌了,下意识的抱住了强壮的脊背,结果便听到了顾卿的闷吼,底下即刻就被灌满,他也急喘着哼了几声。

擦了把汗的顾卿笑着问:“舒服吧?”

于凡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完全不知如何表达此刻的感受,只得害臊的闭上了眸子。

自从有了这一次“幸福”体验之后,两人就成了山上小屋的常客。起初于凡总是嘴硬的抗拒,但慢慢的就上了瘾,以至于有时候还会暗示顾卿是不是该去山上“玩儿”了。

两人的关系从若即若离,发展成了“铁哥们”,一起干活,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做特别爱做的事儿。

第三年春节,场里放了几天假,顾卿和于凡约好了去景洪县城玩儿,其实只是想找个机会单独相处而已,因为天气冷了,山上半夜能把人冻感冒,更别提光着膀子干龌龊的事儿了。

此次出行的花费全由北京小爷承担,但于凡还是固执的承担了全部餐饮费用,为此他还和顾卿在旅馆里吵了一架。

“咱不是说好了我出钱么?”顾卿耐着性子问,小白脸则坐在床头生闷气。

“你家两个孩子,我家就我一个,吃饭我出钱,没的商量。”说完于凡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粗布钱包,从里面拿出了叠得很整齐的十元钱,这可是他们小半个月的工资了,于凡平常不抽烟,不喝酒能省下几块钱。

而顾卿也为了这次的出行,戒烟三个月,省下了十五块钱。

看到他这么坚持,已经十九岁的顾卿也就没再坚持,他们虽然已经好了一年多,但彼此仍然还处在“热恋”的阶段,这大概是因为两人都特别喜欢看,爱文艺的缘故吧。

“成,你出饭费,咱两洗个澡然后就睡吧,跑了一天路了,明天想到哪儿玩?”其实景洪也没啥可玩的地方,他们几乎都踏平了,山山水水哪里都差不多,就是有些好吃的,好看的傣族姑娘。

于凡“嗯”了一声,就拿了肥皂,毛巾和顾卿一起出了屋,进了男浴室,好难得能洗上个痛快的热水澡了。

洗完澡,刚七点多,睡觉太早,顾卿就拉着于凡压马路,完全把小白脸当成“大姑娘”了,看到卖冰棍的还问人家吃不吃,不过于凡却摇了摇头:“我不渴。”凉白开一分都不用花,他已经晾了两大杯,回去正好可以喝了。

“喏,擦点清凉油,别喂蚊子。”北京小爷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清凉油,在对方的脖子和胳膊上擦了一点儿。

于凡看到对面过来几个人,连忙把清凉油抢了过来自己擦了。

结果顾卿忽然猛的把他拽到了棕榈树后面,还故作神秘的打了个“嘘”的手势。

小白脸一脸疑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一男一女肩并肩路过,那个女的不是别人正是娟子,而男的则是不可一世的“农场一霸”刘永强。

“我就猜这两人得搞在一起。”顾卿长叹一声,转过头的时候便发现于凡的脸色变得很差,哦,他差点忘了此人以前对娟子动过心思。

“他们怎么会?”他不敢相信娟子也成了那种为了回城不择手段的姑娘。

“想回北京呗,我听说娟子的妈要退休了,她能顶空缺。”顾卿说得很实在,如果能让场领导给开病退的证明,那么就有希望回城。

于凡的心情却跌入了谷底,在现实面前,就连姑娘们都把矜持和春情狠狠的踏在脚下,那些原本可贵的东西都成了一钱不值的狗臭屁。

刘永强带着营里最漂亮的女知青半夜三更偷偷猫猫的顺着小路径直往前走,他们的目的地却是一所民居,一个傣族老乡把房子“租”给了他们,代价是能得到几斤粮票。

娟子此时的心情却很复杂,但既然答应了对方,又抱着必须回城的信心,就算咬着牙她也得挺过去。

她再也不想每天干繁重的体力劳动,吃不好,睡不好了。

“饿不饿,要不我们先去找点儿吃的?”刘永强微微一笑,他就中意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像郭绫那样的疯丫头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她摇头:“我不饿。”

“好,咱们回去,等明天早上我再带你去吃东西。”他说完就大胆的拉起了娟子的玉手,大方的往前走去。

娟子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可又没有甩开刘永强的手,此人和其他男知青不同,特别坦率大胆,当然,人家是干部子女,又是营长,来云南只是锻炼锻炼,以后会有大好前程,而他们这些知青就不用了,没有未来,没有好的出路,恐怕这辈子都要和原始森林做伴了。

☆、摇摆

回到旅馆之后,于凡便陷入了沉默之中,顾卿只好讲笑话逗他乐,但小白脸就和冻住了一般,根本就没笑脸。

说笑话的人反倒弄得口干舌燥,喝了半缸子凉白开。

“你是不是想把娟子抢回来?”他半开玩笑的问。

于凡垂着头不吭声,随后才闷闷的说道:“她已经看不上我了。”

“切,她就是个工人子弟,她配不上你,你是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读过那么多书,你得找一样出身的姑娘结婚才好。”他完全把自己个儿置身事外了,但转念一想这不是诚信给于凡提示么,不过他细琢磨了一番,整个七营就没有几个知识分子家庭的姑娘,谈得上“漂亮”根本就没有,于是便放下了心。

于凡苦涩的说:“我根本不敢想,或许我也得找个当地姑娘扎根吧?”和当地人结婚至少不用让孩子当农民,最后无路可走的时候他也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顾卿却傻乎乎的笑了:“大不了光棍呗,咱两做伴儿也不错。”

“别说傻话了,以后我们都得结婚,我是家里的独子,有义务传宗接代。”他看得很清楚,这种“游戏似的”关系是没办法持续很久的,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他和这家伙就得分开。

北京小爷倒在床上,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没事儿,这个重任就留给我弟志华了。”

“能多一个孩子,是一个,咱们聊点别的吧,谈这些心情不好。”于凡抬起头,朝床上的顾卿委婉一笑。

这个笑容可让某人触了电,饿虎扑食一般的袭击了放电者,两人马上就滚在一起,发疯一样的吻着彼此,肉体的欢愉是最好的宣泄,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交合的方式,并且越发的上瘾了。

于凡觉得自己快被顾卿倒弄坏了,就算是憋了一个多礼拜也不至于饥渴成这样吧?他嘶哑着嗓子喊道:“轻一点会疼的。”

北京小爷这才放缓了动作,左右轻轻摆胯,这让小白脸更加受不了,因为会碰到他最敏感的地方,每当这个时候他的枪口便会渗出晶莹的粘液,像是要出来似的,折磨得他死去活来,就在攻方喷射的同时他也会情难自禁的“嗷嗷”乱叫,但在旅馆里他是不能像在山上小屋之时那般放肆的叫喊的,他只好咬着牙,拼命忍耐。

看到于凡眯着眼汗涔涔的模样,顾卿醉了,他一边抽动腰部,一边欣赏着这张令他沉迷了大半生的面庞,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初恋吧?他头一次这么在意,这么喜欢一个人,特别希望于凡能和他留在农场,就算不找对象,不结婚,就这么相处几十年也挺好。有了于凡,单调枯燥的下乡生活就变得不辛苦,不难熬了,他甚至觉得很幸福!

1975春节假期结束,两人结束了短暂的“蜜月”回到了农场,又开始了艰苦的劳作,屯垦开荒,种橡胶,为社会主义祖国做贡献。

这天下午,趁着午休的时候郭绫忽然把于凡叫到了橡胶林边上的稻田边,有些为难的问:“你认识不认识医生?”

“你生病了?”于凡认为她很健康,不像有毛病的样子。

姑娘连连摇头:“不是我,是别人。”

“咱们农场不是有赤脚医生么,小毛病找他看就成,要是大病就得去景洪县城了,谁病了?”他觉得郭绫像是有难言之隐。

她凑近小白脸压低了声音问:“我要找产科大夫,你认识么?”

于凡愣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惊讶的说:“你那个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能说是谁,你认识不认识,我都要急死了。”郭绫急得直跳脚,这家伙怎么这么不干脆呢?

于凡很为难,只得说:“我不认识医生,但和咱们农场的赤脚大夫倒是打过交道。”

“我找过他了,他说他帮不了忙算了,我再问问别人吧。”郭绫愁眉不展,忙不迭的跑去问赵晨了,希望对方能有办法帮忙。

小白脸皱着眉,自语道:“到底是谁啊?”但他没这么大的好奇心,意外怀孕的很倒霉的,要是不能托人找关系流产,万一传出去,那个姑娘今后该怎么做人呢?不过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始作俑者必定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事后的那个星期六,太阳刚落山就下起了绵绵细雨,让原本有些闷热的天气凉了下来,但却使人心情忧郁。

于凡和顾卿坐在一张床上看手抄本,陈东则和两个室友玩扑克,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呵呵!”北京小爷看鬼故事竟然能笑出来,这让小白脸很郁闷。

“你看别的书成吗,别影响我。”他抗议,自己正紧张着呢,结果全让对方的笑声给打乱了。

“成,成,我不影响你,我不出声。”他捂住嘴,抻着头儿看于凡拿着的手抄本,但这么俗套的剧情确实只会让他发笑,为啥这小子却看得津津有味呢?

正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陈冬放下扑克牌,打开屋门,往院子里望去,看到好些人打着伞往外面跑,好像是出啥事了。

“赵晨,怎么了?”他向穿着雨衣的老乡喊道。

赵晨焦急的答道:“有人跳河了,傣族老乡给捞起来的,让我们去认尸体。”

“不会吧?”陈冬大吃一惊,尸体?莫非跳河的人死了?

听到这番话,于凡和顾卿也没心思看书了,两人披上雨衣跑出了宿舍同赵晨

一起来到了不远处的河边。

岸边已经为了不少人,隐约听到了女孩子的哭声。

北京小爷挤进人群,发现郭绫正和两个同宿舍的女知青跪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而躺在湿漉漉草地上的姑娘正是娟子,她已然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于凡也来到了顾卿身边,当他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娟子闭着双眸无声无息的倒在河岸边,再也没办法爬起来了,这个姑娘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把年轻的生命给丢了。

于凡觉得雨水滴到了自己的脸上,但他的嘴边却尝到了咸咸的滋味,在女知青的哭声中他赫然的明白了一个道理,留在这片红土地就是死路一条,即便是死了都没有亲人来为自己收尸!!!

娟子死后,农场的领导给她办了后事,而对于死因却只能被写上“意外死亡,失足落水”这几个字,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他们都选择了保持沉默,这大概是为了让死去的姑娘保持名节的“最佳方式”吧?而营长刘永强此时却在北京探亲,对于营里发生的这个重大事件一无所知。

可于凡心里却一直有个大疙瘩,终于,他在一个傍晚把郭绫叫到了宿舍后的操场上,表情严肃的问她:“娟子是不是怀孕了?”

郭绫踌躇的捏着衣袖,默默点了点头。

“是不是刘永强干的?”他大胆的假设。

郭绫震惊的望着他:“你怎么知道?”娟子和营长处对象的事儿,应该只有她知道的。

“我见过他们在一起,刘永强为什么不负责?”他哽咽着问,仿佛觉着娟子的死和自己也有关系似的,若是他能找到医生帮忙打胎娟子肯定不会跳河自杀的。

“他在北京探亲,我们联系不上。”她忍不住又哭了出来,娟子的死让远在北京的叔叔阿姨悲痛欲绝,娟子父亲已经坐着火车赶来云南接女儿的骨灰回家去了,至少娟子马上就能的魂归故里了。

于凡用手使劲的捶着身边的大榕树,悔不当初,要是那时候他能大胆的追求娟子,她或许就不会和那个混账搅在一起了,虽然他没钱没权,但他也不会让喜欢的姑娘为自己遭这份罪的。

☆、返城

刘永强回到农场的第一个傍晚,他的住处就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于凡怒目而视的望着他,半天不说话,也不喝营长帮自己倒的茶水。

“于凡同志,有事吗?”刘永强显然没睡好,眼球周围都是红血丝,手边的烟灰缸里都是烟头。

“娟子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他知道自己是多管闲事,但他却咽不下这口气。

刘永强僵硬的笑了笑,随后就起身关上了房门,低声答道:“你问这个干吗?”

“她死的时候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还是男人吗?”小白脸痛心的质问对方。

营长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便故作平静的答道:“这是我和娟子的事儿,你这个外人别插手,要是你敢乱说,这辈子都别想离开农场了。”

于凡并没被他的话吓到,指着他的鼻子说:“大不了我这辈子就烂在这儿了,你要是有良心就捧着娟子的骨灰回北京。”

“你凭什么指挥我?哦,我明白了,你是得不到娟子,嫉妒吧?”刘永强用嘲笑的表情望着比自己小七八岁的男人。

“你胡说!”他吼着扑了过去,想用自己并不硬朗的拳头教训营长,可却被人按倒在地上。

刘永强掐着他的脖子,变态的笑了一下:“你和顾卿那小子在山上干的事儿,我可知道……你不是被他当成姑娘用了么,你不嫌寒碜?”他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小骚货非得跑过来挑衅,他就得教训一下了。

听到这句话,自尊心极强的小白脸立刻僵住了,他羞得面红耳赤,真想直接跳河追随娟子而去,可他要是死了远在上海的母亲该怎么办?没人赡养,没人给母亲送终,他就是不孝子啊。

刘永强看到他受打击的表情,就十分开心,轻轻的捏捏他的脸蛋儿,低声说:“所以咱们都保持沉默,自当没听到,没看到,井水不犯河水,等你有机会就业,我一定会批准你回城的。”

眼泪汪汪的于凡,扭过脸不再吭声,他也唯有忍了,可心里却自责万分,总觉得九泉之下的娟子凄楚可怜,而他身为男人却不能替人家讨个公道。

营长松开了捏着他脖子的手,却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戏谑的说:“要是哪天不想和顾卿玩儿了,可以来找我,我很厉害的。”说完还摸了上海知青的小腰两把。

小白脸再也忍不下去了,挥起胳膊就朝刘永强的鼻子捶了一拳,居然把这混蛋打出鼻血来了,他的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咬着牙骂道:“流氓!”

营长擦了擦鼻血,反而笑了:“真泼辣……难怪那混小子喜欢你,不爱和姑娘睡觉。”

于凡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刘永强的宿舍,他真想这辈子都别再见到这个男人,但几乎每天他都得面对此人,直到有一天他真的找到机会回城为止。

接下来的三年,对于农场里日渐成熟的年轻人来说更是煎熬,恋爱结婚这些事摆到了眼前,很多比他们大的老三届都纷纷成家立业,甚至还有了孩子。而小三届也都到了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其中绝大部分的人都开始恋爱了。

只有顾卿和于凡还置身事外,依旧保持着“亲密的友人关系”,依然出双入对。

时至1978年,从海峡的另一边吹来了一股清新的春风,邓丽君的歌声悄悄的成为了那时年轻人们慰藉心灵的良药,但他们却只能偷偷的在夜深人静之时听所谓的“黄色歌曲”,思想解放的浪潮即将席卷整个中国大陆。

同年春天,于凡便收到了母亲的来信,她告诉儿子自己已经提前办理了病退,所以儿子可以来接替她的岗位回城了。

看到信里的内容,他激动的流下了热泪,可却没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顾卿,而是私下里悄悄的找领导办理了返城的手续。

对此一无所知的北京知青还是照样照顾着喜欢的人,虽然有些人已经开始返城了,他却不为所动,依然心甘情愿的留在农场干活,因为于凡陪在自己身旁,所有的苦都不是苦了。

四月的一个休息天,顾卿睡到中午才从床上爬起来,他看看对面空空的床铺,立刻问坐在桌前看的陈冬。

“于凡呢?”

陈冬放下书,锁着眉答道:“他回上海了。”

“啊?他探亲怎么不和我说一声?”顾卿的脸抽搐了一下,笑得很勉强。

陈冬叹了口气:“他回城了。”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把他顿时打到了冰冷的谷底,他怎么也难相信小白脸会背着自己不辞而别。

“你丫什么时候知道的?”无处发火的他,只好对好友咆哮。

陈冬垂下头:“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他不让我告诉你,说怕你难过。”

他何止是难过,简直是痛不欲生,他觉得自己被欺骗,被抛弃了,这或许就是失恋吧?

顾卿坐在床头,抓着头发,哽咽的说道:“丫的……太孙子了,至少让我送他上昆明,至少……。”他知道现在追也来不及了,于凡一定是天还没亮就坐着长途车奔了昆明。

陈冬只好安慰他:“他就是怕你这样,所以才不让我告诉你的。”

“不带这样儿的……。”都说□无情,戏子无义,但他却觉得最无情无义的却是一心想回城的上海知青,或许这几年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蛋!

此时的于凡正坐在长途汽车上,惆怅的望着青色的山岭用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哼着邓丽君的歌:“

分不出是泪是雨泪和雨忆起了你忆起你雨中分离泪珠儿洒满地哭泣你哭泣为了分离分离分离后再相见不易我重把你的爱情藏在我心底啊藏在我心底就好像藏起回忆。”

仿佛只有唱歌才能缓解他内心的压抑和不舍,今早出发之前他不舍的望着对面床上的人很久,才轻轻的提起行囊走出了生活近八年的简陋小屋,离开了这个充满了青春回忆,欢笑和眼泪的农场。虽然他的人已经渐渐走远,他的心已经剥离了一部分和顾卿的一同留在了这片红土地上,或许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那个喜欢胡来,爱闯祸的北京小爷了,就让这些慢慢的变成回忆沉淀到心底吧。

而顾卿带着这股情绪浑浑噩噩的晃悠了大半年,直到十一月底发生了女知青因赤脚大夫误诊母子双亡的悲剧,引动了整个云南的五万多知青大请愿要求回城的事件之时,他才暂时从感情的漩涡中抽身而出。

知青们带着“我们要回家,骨肉要团聚”的横幅四处游行,表达着他们急迫的想要回家乡的渴望,农垦部领导视察了情况之后,浩浩荡荡的大返城正式拉开了帷幕,1979年夏天顾卿阔别了生活了八年的红土地回到了北京的父母身边,成为了一名副食店的营业员。

原本就是个热情的人,立刻爱上了销售这个行业,一干就是五年,改革开放后顾卿也大胆的放弃了铁饭碗,成为了第一批下海淘金的个体户,到了九十年代他已经把生意坐到了俄罗斯,成立了自己的贸易公司,俨然成了知情中颇具代表的成功人士。

☆、聚会

1994年春节刚过,顾卿从北京出发去往上海,这次他索性没坐火车开车从国道过去,此行的目的是要从上海采购一些布料样品和设备回北京,他打算今年直接成立一家服装厂,专门做国外的订单,甚至会考虑以后发展自己的品牌,总当“倒爷”是没办法继续发展的,他得把公司做出规模和档次来。

刚出了北京,bp机就响了起来,他把车停到了一家小餐厅门前,拿出大哥大播了对方的号码,里面传出陈冬的大嗓门:“顾卿,听得见吗?”陈冬正在车间外的办公室给他打电话,怕附近的噪音影响通话质量。

“听得见,啥事儿?”

“我刚才接到郭绫的电话了,她说上海有知青聚会,听说你要去上海出差,她就窜都着你参加呢,让我通知你时间地点,还留了个电话号码。”他照着电话本里的号码念了三遍,扭头看了看小黑板上的分房评分通知,他得从下往上才能找到自己个儿和老婆的名字,还有一堆人比他们困难,哎,看来要改变居住条件真得等着拆迁了。

“哦,记下了,她在上海混得挺滋润的么,大哥大都有。”顾卿笑着说,郭绫算是女强人了,其实这都得意人家二婚的时候嫁了个美国老公。

“那是,小洋房住着,比你还阔气呢,聚会多拍点儿照片带回来给我看啊,都十几年没见了,咱们都老了,孩子都打酱油了哦,不对,你没孩子,我说你赶紧结婚吧,别一天到晚打飞机了,再晚几年不怕生不出孩子来?”陈冬说道,顾卿啥都好就是在婚姻和感情上定不下来,这些年也处了几个对象,但最后都分手了,现在的小蜜是个俄罗斯姑娘,每当这家伙带着小蜜上街的时候总有一群人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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