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锋脸色一阵红一阵黑,他在心里飞快地安慰自己这也没什么,容璲的光辉形象绝不会因此有半点污点,人最重要的是品格,他单身四十五年不也一晃就过去了,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什么样的陛下他都能接受。
我完全不在意。傅秋锋咬着牙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自有气节证明。
不过凡事也不一定,说不准他体质特殊呢?上官雩留了点余地,再说万不得已,你让他在下面嘛,如果容璲真的宠爱你,一定会答应的。
这怎么能行!傅秋锋大为不赞同,连连摇头,红晕一直爆到耳根,又悄悄期盼起上官雩留下的那点期望,也许容璲真的只是保守慎重呢?试试似乎也可以,如果是真的,那他就当场表态发誓无论能不能治好都绝不嫌弃容璲,也好免了容璲自己暗地里纠结。
他想到这里,又骤然清醒,退后两步捂脸道:圣女殿下,莫再谈此轻佻失礼之事了。
上官雩悄然扭头发笑,又淡定地转回来:傅公子,你早日带回解药,也好早日让容璲坦然面对自己。
傅秋锋张了张嘴,恍然心道兜兜转转,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我人生地不熟,确实需要圣女殿下强援,这阳谋是不得不从啊。傅秋锋呵呵一声,殿下,您对上官宁动之以情,诱之以利,以退为进,这是你拉拢他的手段,对我坦诚直言,处处提及陛下,不也是你利用我的手段?
哈哈哈上官雩再次不加掩饰地笑起来,有些话还是不宜直说,太伤感情了,傅公子,合作愉快,希望来日你能有出使醴国的机会,我一定请你喝上一杯。
好意心领。傅秋锋略一拱手,时候不早,殿下请回吧。
计划方向定下,往后的几天三人便乔装打扮秘密进京,傅秋锋不止一次看见上官雩在休息时的据点里收到飞鸽传书和探子密报,若说醴国表面是由国师掌握,那暗处遍布醴国的势力就都是上官雩所有。
傅秋锋对找解药的行动又多了不少信心,他也不常相信感情,但从利益角度出发,上官雩也不可能想要害死他。
第五天他和上官宁终于进京,为了掩藏身份上官雩没有和他们走同一个城门,傅秋锋看着上官宁悄悄对守门的士兵亮出一面令牌,士兵就不声不响地放了行,根本没有搜身查看身份文碟。
上官宁订了家客栈,吩咐小二送些招牌菜,进了房间之后,才拍着胸口瘫坐在椅子上,左顾右盼神经兮兮地说:终于进京了,等一会儿小二送菜时,一定会把迷药和解药一同送来。
傅秋锋靠在窗边,习惯性地观察周围地形,随意点了点头:希望你的馊主意能有效,否则一整瓶药你就全都吞了。
上官宁在心里暗骂傅秋锋风光日子就要到头,表面笑嘻嘻地搓手:你放心,我怎么会坑害你呢,霜刃台那些事我早就忘了,毕竟各为其主,我技不如人,被抓了也无话可说,如今大家有志一同,还是摈弃偏见通力合作吧。
啧啧啧。傅秋锋舌尖抵着牙齿发出一声讶异的感叹,真看不出来,你也有说话带几分道理的时候,上官兄说得对,我当真刮目相看。
他嘴上装的惊异,实际波澜不惊,离开北麓镇时上官宁就提出了一个方案:既然国师好色,那他可以装作进献美人来贿赂国师,求国师想办法为他恢复爵位,这个理由十分正当,不会引起国师怀疑,而傅秋锋也可以趁此时机进入国师府,同时再放出大奕派人偷取解药的风声,国师一定会更加小心收藏解药,正好是给傅秋锋指明了解药所在。
上官宁表面这么说,实则恨恨地琢磨在国师府让傅秋锋狠栽一回,傅秋锋表面这么信,实则已经在背京城的地形图了。
不多时,小二果然在送菜时偷偷交给他两瓶药,一个白瓷一个青瓷。
上官宁双手捧着药瓶毫无做手脚的意思,大方地交给傅秋锋:白色是迷药,青色是解药,这是我送信托熟悉的倌楼特制的,见效快,不影响神智,解除也快,绝无后遗症,等明日我安排一辆软轿送你进国师府,你就服下此药,装作心神迷乱,国师必会放松警惕,等他送你进屋,我就缠着他喝酒吃饭,给你争取时间。
傅秋锋每个瓶子都打开嗅了嗅,然后倒出一粒白色瓶中的药丸,看向上官宁,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一掐他的下巴把药丸塞进他嘴里。
上官宁没反应过来,咕噜一下把药丸咽了下去,然后脸色唰地一白,骇然后退,才退了几步,就浑身发颤地摔倒在地。
你卑鄙!你敢图谋不轨上官宁抖着手指怒斥傅秋锋,药性发作当真极快,他的咒骂都绵软起来。
没人想对你图谋不轨,你当自己比得上陛下吗?傅秋锋面无表情地嘲他,蹲下试探他的脉搏。
上官宁想痛骂他不做人,一张口就是无法抑制的喘息,只得紧咬牙关怒目而视。
傅秋锋不想拿自己做试验,但见上官宁心跳加速无力挣扎紧咬下唇眼泪盈盈,不免又一阵抗拒,拼命说服自己是为了容璲,为了公务牺牲,他嫌弃地起身擦了擦手,把解药倒出一粒扔到他手边。
上官宁也不是狂野壮汉的形貌,药性发作时叫旁人看来很容易勾起怜惜和欲望,但傅秋锋只剩不耐,反而忍不住想起容璲的脸,如果换成容璲来做打住!
傅秋锋转身揉揉太阳穴,强行制止自己再乱代入容璲,免得在上官宁面前脸红失了气势,催促上官宁:赶紧吃了,叫人怪恶寒的。
上官宁大概是已经吞下解药,歇了两口气,慢腾腾地爬起来,很快就冷静下来,骂道:狗官!恩将仇报,专横跋扈,卑鄙无耻!
谢谢。傅秋锋微笑道,刚才没让你痛快,我宽宏大量,允许你再骂痛快些。
上官宁一阵咬牙切齿,气的半晌憋不出一个字,懊恼至极地甩袖出门,砰地关上开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上官雩安排的后援已经到了京城,伪装成一伙商队在客栈里歇脚,翌日黄昏十分,这个假中有真的计划终于开始。
傅秋锋坐在一顶软轿中,起初上官宁弄来一顶大红娶亲一样的轿子,被他极力拒绝了,这才换成现在的普通木色轿子,他微微掀开宝蓝轿帘,外面就是国师府的后门,黑瓦院墙周围光秃秃的什么遮挡都没有,毫无藏身之处,抬头就能看见在京城数一数二高度的宝塔,映着斜阳投下一片压迫的阴影。
醴国京城天气炎热,周围偶尔有经过的男女,都是纱绸衣料轻薄为主,傅秋锋也换上了一身红袍,衣领敞到胸口,颈上带了华丽的银质项圈,缀着的铃铛空灵作响,雪白的肌肤在纱袍下若隐若现,黑发披散,给他俊朗冷冽的外形平添两分诱色。
轿子外的上官宁敲敲车厢,示意他该吃药了,傅秋锋从软轿垫子下拿出药瓶倒出一粒,盯了半晌,仔细地检查了项圈铃铛里藏着的解药,才英勇就义般仰头一口吞下,随即就感此药入口即化,一阵热流从咽喉一直燎到胃里,不同于烈酒的辛辣,而是温水一般的柔软,这柔软似能腐骨蚀肌,无孔不入无声无息的钻进四肢百骸。
傅秋锋仰头闭目靠在了车厢上,眉头紧锁,起初不显山不露水的温柔在顷刻间就占据了身体,逐渐烧开成滚烫的烈火,重新流回丹田,他下意识地运功抵抗,耳廓红的滴血,额前浸出晶莹的细汗,微微张开唇齿,迫切地想要交换更多空气中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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