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不要再说了。”看着这样的庄繁星,庄曦月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忽然抓住庄繁星的手,紧紧的抓住,仿佛一眨眼姐姐就会消失。
“姐,既然放不下他,当初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哪怕只是要一个理由,也好过你跟自己过不去啊……。”
是啊,她为什么不去找他呢?哪怕只是问一个为什么。
她怕那个最坏的结果,是她懦弱了,她宁愿龟缩在自己的壳子里,也不想去问一个结果。
所以自从那个电话之后,她们之间,再无任何交集。
从此天各一方,是生是死,犹未可知。
她给自己画了一座监牢,从此她在这座牢里不肯再踏出一步。
庄繁星笑着摇了摇头,笑自己的固执,笑这命运的无常。
“姐,我知道,我有他的消息……。”
“月儿。”庄繁星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望着那双温和沉静的目光,庄曦月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有自己的生活,我们彼此不打扰才是对各自最好的尊重。”
“姐,你就不想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吗?”庄曦月太心疼姐姐了,她从来都是这样,不管心底再痛再伤,面上却依旧可以笑着说没事,从小到大,她从未见姐姐哭过,她以为姐姐足够坚强,可是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但是姐姐她的脆弱,从来不示于人前。
“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便相忘于江湖吧。”庄繁星平静的微笑着,目光望向窗外郁郁葱葱的梧桐树。
如果是她,也许早就崩溃了,绝对做不到姐姐这般的平静,这也是她最佩服姐姐的一点,但也更心疼她。
她心中默默的想,这样也许是对两人最好的结果,她曾经为了圆姐姐的遗憾,也为了报复那个男人,曾经发动了所有力量去调查那个人,结果自然是遗憾的。
那个人,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姐姐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固执的在念着那个人,恨着那个人。
他的死,带走了一个尘封的秘密,每当她面对姐姐的时候,准备好的说辞却难以启齿。
“月儿,我想喝你做的是南瓜汤了。”庄繁星忽然说道。
庄曦月愣了愣,没想到她话题转的那么快,庄繁星笑吟吟的看着她,那些悲伤的情绪如潮水般褪去,仿佛只是她的错觉般。
“记得你上高中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一句话,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你奉为至理名言,每天泡在厨房里,变着花样的鼓捣,然后做好了之后让我当你的试吃员,装到便当盒里带到学校中午给南陌吃,不管你做的再难吃,南陌都能面不改色的吃完,还顺带夸你一番。”
说起往事,庄繁星眉目间漾起一抹温柔,庄曦月却有些羞窘,陈年往事了,姐姐还提它作甚。
她开窍早,十五岁就意识到对那个少年动了心,可是那个少年跟个傻子似得,把她当好妹妹好青梅,她气的都快吐血了,奈何晏南陌还是不开窍,最后要不是一个学长疯狂的追她,晏南陌还意识不到危机感……
“好了好了,我回去给你做还不行嘛,也顺带回去看看云涯,姐,你好好休息。”庄曦月又给阮松溪打了一次电话,还是无人接听,连阿颂的电话都打不通了。
“这俩人,关键时刻都不靠谱。”庄曦月嘟囔着,又细细嘱咐了庄繁星几句,门口有松溪安排的保镖,皆是退役特种兵出身,所以庄曦月并不担心姐姐的安全。
“月儿。”庄曦月走到门口,庄繁星忽然开口叫住她。
庄曦月转身。
庄繁星坐在病床上,在阳光下仿若透明的一般,微笑着的沉静秀美的面容有一种虚弱而不真实的美,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为泡沫消散于天地间。
庄曦月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不管谁先走,都要带着另一个人的愿望,幸福的生活下去。”
庄曦月蹙了蹙眉,“姐,你这个时候说这个干嘛,那都是我们年少中二时期的玩笑话罢了,我们可是要长命百岁的,说这个多不吉利啊。”
庄繁星垂眸轻笑了一声,庄曦月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是莫名的有些心慌,她觉得自己想多了,遂即摇摇头,转身离去了。
在病房门口见到了梁夫人和梁温婉,阮松溪对保镖下过死命令,禁止外人探视,但这个外人中并不包括梁大小姐,两人婚期将近,更何况梁夫人先前探视过一次,因此保镖并未阻拦两人。
“梁夫人,婉儿,你们怎么现在过来了,不过也好,我回去一趟,你们陪陪姐姐吧。”庄曦月虽然不喜欢这个梁夫人,满眼珠子的算计和市侩,但谁让她是婉儿的母亲呢,心里再不喜欢,面上依旧笑意盈盈。
梁温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姨……。”
倒是梁夫人挤开梁温婉,和庄曦月热情的打着招呼。
庄曦月感觉这俩人都有些不对劲,又暗道自己想多了,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梁夫人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阴冷的瞪了眼梁温婉,在保镖望过来的瞬间,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梁温婉踏进病房的脚步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的是,这一脚踏下去,从此她的人生,天翻地覆。
第507 不能同生 那就同死
风声过耳,树叶沙沙作响,密林密不透风,犹如一个蒸笼般,让人心头涌起一阵烦躁。
两方僵持不动,阮松溪渐渐失去耐心,但狩猎人和猎物,哪方先失去耐心,哪方就输了。
“现在放了她,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不要一错再错。”
阮松溪劝慰的话换来男人嘲讽的大笑:“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在乎那些吗?阮氏是你应该得到的,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生了你,集团交给你我很放心,我相信它能在你手中发扬光大,但是那个贱人……。”说到这里他情绪明显激动起来,胸膛都在逐渐起伏。
“我绝对不会放过她,既然不能同生,那就同死。”
他的眼中燃烧着一团火,似要把周遭所有的一切燃烧成粉末,包括他自己。
那是一种怎样的恨、又是一种怎样的爱?
连他自己都矛盾不已,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几乎成为了他心中的执念,他已经无法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