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以他的这篇文章,就算不能高中榜首, 得个探花总是没有问题的。
方韵白被人扶着从马车上下来,沈渝州之前打断他的腿还没好全,走路依旧一瘸一拐的,却丝毫不影响他自鸣得意的骄傲。
他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手扶着云氏,一只胳膊搭在小丫鬟的肩上朝放榜处走去。
云氏将方韵白的手攥得死紧,紧张得不得了。
方韵白自信的笑道:“娘,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还不相信儿子我吗,保准给你考个状元。”
云氏自然是相信自己儿子的,笑道:“娘不紧张,不紧张。”
来到放榜处,榜单还没贴出来,周围已经挤满了人。
方韵白这已经是第五次应考了,经验足的很,云氏带足了侍卫,把围在一起的学子给打散了,清理出了一条路来。
方韵白和云氏就以状元郎的气势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周围怨声载道,不过也就是自己小声嘀咕两声,为这点小事还没有人愿意出来得罪将军府的。
国子监祭酒在官兵的护卫下拿着金榜走了过来,贴在了放榜墙上。
学子们此刻也不畏惧官兵了,一个个的往前挤,寻找自己的名字。
方韵白和云氏站得最近,金榜一贴上去他们就朝榜首的位子瞅,不是方韵白的名字。
接着榜眼,没有。
探花,没有。
……
一直看到最后都没有找到方韵白的名字。
“是不是看漏了?”云氏不愿相信,第五次了,这已经是第五次参加科举了!
方家老大方世柏跟着方将军镇守边疆已经打出了些名气,方韵白苦读多年却连个秀才都考不中,以后拿什么跟方世柏争。
她不甘心,不相信,从头到尾由看了一遍,还是没看到方韵白的名字。
“不可能,这不可能!”方韵白几近崩溃,他的那篇文章可是拿给先生看过了的,连先生都夸是绝世之作,都找不出一点需要修改、优化的地方,怎么可能落榜呢,“我要求复卷,我要求复卷。”他高声嚷嚷着。
云氏听儿子这样说,激动的拉住方韵白:“怎么回事?”
“他们一定弄错了,我不可能落榜!我那篇文章可是惊世之作!”方韵白情绪激动。
云氏一听就炸了,欺负人欺负到将军府头上来了,那还了得?
正好国子监祭酒还没走,云氏上前就要撒泼,被守护在旁的官兵给拦下了。
将军府的侍卫看到自家主母受辱一个个还不赶紧抓住机会表现,一个个积极的上前与官兵扭打了起来。
云氏也趁着没人注意钻到了国子监祭酒跟前,揪住他的衣襟就骂:“你们竟敢判错我儿子的卷子,你知道我儿子是谁吗,是将军府的嫡子,将军府的嫡子!”她嘶吼着,“我们要复卷,我们要复卷!”
国子监祭酒是个实打实的文人,真真正正从小吃着墨水长大的人,从没见过这样的泼妇,被云氏揪着竟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还是等更多的官兵赶来才把他从云氏手上救下来。
此时云氏的衣服已经皱皱巴巴,头发也乱糟糟的了,俨然没了将军府主母的庄重。不过云氏此刻也管不得这些了,让儿子考上功名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闹得满城皆知,闹得让他们害怕,让他们不敢包庇他们想要包庇的人。
云氏的脑子转得很快,她儿子是将军府的嫡子,一般人哪里敢给他使绊子。而且她儿子她清楚的很,人是混了点,但脑子聪明,不能得罪的人从不得罪的。
唯一的例外就是云依依,云依依本人是没什么本事,不过她身后不是有个柳先生穷追不舍吗,如果云依依那死丫头把韵白对她做的事添油加醋的说给柳先生听,难保柳先生不会在那死丫头的教唆下对韵白的试卷做手脚。毕竟京城书院和国子监这一块柳先生的人际关系最广。
云氏弩定了方韵白这次会落榜是柳先生在背后动了手脚,如今只有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当众复卷,才能破了柳先生的诡计。
云氏心中不屑,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太子、皇子们惜才才对他尊重的,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敢来惹他们将军府,等大将军回来,她定去吹枕头风,让他好看。
国子监祭酒被官兵从云氏手里解救了出来,整理整齐衣服,咳了两声,道:“不用复卷了,方韵白的事我清楚的很。”国子监祭酒的话里带着怒气,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卷宗,“本来还想给你们留点颜面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出了这种不学无术、心术不正的后辈,真是可悲。如今你们这样不要脸面,我看这颜面也不需要给你们留了。”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云氏被国子监祭酒的话说得有些心虚,话都说不秤砣了,直接咬了舌头。
国子监祭酒不再理会她,打开卷宗,接着念了几个名字,都是几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其中就有方韵白的名字,说他们胆大包天用国师三年前献给皇帝的文章作答,处以终身不得参加科举考试的惩罚。
方韵白脸色煞白:“你说什么?”终身不得参加科举考试,那他这辈子不就完了?
“抄袭国师的文章?”云氏的关注点却在这里,“你们是不是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