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舒似乎原来浸在水中,此刻出水,想要拿皂角搓洗。他身上不着寸缕,在看见宁澄时也是一惊,伸出的手僵在原地。
隔着宁澄披上的衣物,两人感受着彼此传来的心跳。宁澄看见风舒的眼漫起水雾,喉结轻轻颤动,咚咚的心跳声传来,震得宁澄有些迷惘。
他看着风舒的线条削瘦而柔美的下颌,那上边有一双水色的唇瓣,此刻因惊讶而微微张开。
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将自己的贴合上去而他也真的那么做了。
他没等眼前的人反应过来,便微微抬头,迎上了那片柔软的水色。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他环住了眼前的人,亲了下去。
他感觉风舒在颤抖,伸手想将他推开,却在快碰到他时猛地收回手。
许是待在暖泉水里的缘故,宁澄觉得浑身发烫,有点难受。
他将唇从那片水色上移开,覆在风舒发红的耳尖上,轻轻咬下。
唔
宁澄听见风舒低喊了声,先是将他轻轻推开,然后手中使力,将自己揉进怀中。他闻着风舒颈边的水气味,有些不知所措地睁大了眼。
风舒的嘴堵了上来。宁澄呼吸一滞,想要挣扎,双手却被固定在暖泉边上。
啊
宁澄脑袋被抽空了,什么都没办法想。他阖上眼,身子慢慢地滑下
忽然,宁澄感觉钳制着他的手一松,紧覆自己双唇的水色也一下拉远。他茫然地睁开眼,看见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
宁澄挣扎着站好,又张开手,朝风舒抱了过去。风舒往旁边一闪,他扑了个空,径直掉进了水里。
水流钻入了他的鼻腔,流进了他的肺部。他胸口猛地传来一阵剧痛,脑袋也嗡嗡作响
别走
他躺在软毯上,呼吸一点一点地微弱下去。
他的右手被床边跪着的人紧紧攥着。那人流着泪,声音充满了痛苦:不要丢下我
他觉得身上好痛,五脏六腑都在叫嚣。他咽下喉头涌上的血气,努力地抬起了一只手指
咳咳!
他猛地坐起,眼前是巨大的假山和氤氲的暖泉水。他眨了眨眼,一时间有些失神。
你你还好吗?
宁澄转过头,看见风舒半跪在他的左侧,下身围了条布巾。他脸上写满了担忧,还有几分愧疚与不安。
宁澄看着风舒略微红肿的唇,霎时间愣住了。
刚才,我
额侧传来一阵刺痛,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
我刚才干了什么?
他看着风舒,模模糊糊想起适才的情景。
我
宁澄感觉自己浑身发烫,适才披着的衣物也不知漂到哪儿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袭干净的衣袍,正是自己带来的那一套。
风舒迟疑了下,道:宁兄?
宁澄眨了眨眼,猛地跳起,道:我、我
风舒跟着站起,道:宁兄小心,这地面滑
宁澄看见风舒朝自己走来,吓得退了好几步,撞到了暖泉周围的柱子上。
风舒的脚步停住了。他道:宁兄,别紧张,我
他垂下眼睑,退了几步,道:我去另一边,你先将衣服穿好吧。
他捡起自己换下的衣物,迅速地退到假山的另一端。
宁澄喘着气,飞快地将披在身上的袍子解下。他刚想将衣服穿好,手却猛地抖了下,穿衣的动作也硬生生停住了。
不是为什么?
宁澄有些绝望。他转头面向石柱,努力平复自己的躁动。
没事,没事只是这里太热了而已。
他额角滑落一滴汗,又静立了片刻,灼烧感才逐渐消却。他将衣物穿好,回头望了望假山,张开了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刚才我都做了什么?风舒他、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别说风舒,宁澄自己也处在崩溃的边缘。他打死也不想承认,适才那个主动投怀送抱的人是自己而且对象为何偏偏是风舒?
宁澄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
风舒会不会觉得他很脏,不要他了?
他记得风舒将自己推开时,面上惊恐万分的表情。
可是,在那以前,风舒明明就迎合他,还与自己亲
宁澄的脸上一热,连忙甩甩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他深吸了几口气,喊道:风舒,我好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风舒的声音闷闷地传来: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宁澄心中不安的感觉更甚了,但适才呼唤风舒,已经用光了他仅剩的勇气。他望了那假山一眼,飞也似地地逃出暖泉。
35、第三十五章:无中生友
暖泉一别以后,宁澄和风舒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虽然还是一起用膳、工作、就寝。可除此以外,进行对话的次数却是少之又少。
有好几次,宁澄见风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迅速将话题转移到案子上,或是直接逃跑
例如现在,他又假装没听见风舒的叫唤,一下衙就直接头也不回地奔出忤纪殿。
宁澄知道这样逃避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可他认为自己还没准备好面对那晚上的事。
这些天以来,他一直都努力不去看风舒的表情,害怕从那里头看见对自己的恐惧或鄙夷。
如今,宁澄对望云宫中的路线已经很熟悉了,除了只去过一次的栎阳殿和不曾拜访的武殿,几乎整个望云宫都被他跑遍了。
本着躲避风舒的目的,这些天他一下衙就窝进藏书阁内,看看书卷什么的消磨时间,以至于查找书册的诀法,都被他练得滚瓜烂熟。
可今天,宁澄并没有看书的心情,只是漫无目的地在望云宫内走着。
走了好一会儿以后,宁澄决定还是去找个人说说话比较好。他刚冒出这个念头,便想起了花繁。
毕竟花繁也常去风月殿吐苦水,偶尔反过来也没问题吧。
于是,在半柱香的时间后,宁澄迈入了花雪殿的殿门。不巧的是,他刚进到花雪殿,便和一身黑衣的雪华撞了个正着。
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雪华抱着一堆卷宗,眉宇间染着冰霜般的寒气。他眯着眼打量宁澄,一副看到脏东西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