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齐天乐淡淡的接了一句,薄唇一抿,似是在笑,可神色却依旧冷冷的,“不过难得碰上你这么喜欢的汤羹,我便也记在了心上,去找御厨要了方子,教西南王府里头的厨子也跟着学了起来。”
齐天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汤,口中品着那清淡微苦的莲香,似是想起了旧日里那些可笑又可怜的心思,语声似是越发温柔缱绻,可里头的冷淡以及厌倦还是跟着透了出来:“我那时候想着你总是要嫁来西南王府,自是希望你日后在西南能过得好,衣食住行样样顺心遂意......”
既是说到了这里,齐天乐也没了与谢晚春互相“恶心”的耐心,直接了当的问道:“池春,你该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不杀你。”
谢晚春眨了眨眼睛,黑白分明,似笑非笑:“别,我真不知道,你还是直说了吧。”
齐天乐一双黑眸紧紧盯住了谢晚春,似有巨大的风暴在目中汇聚,他一字一句的问道:“那你告诉我,玄铁令在哪里?”
当年宋天河率军来西南,明为送亲,实为平定西南。故而,宋天河所带的乃是他手下最精良的一队兵马——玄铁骑。后来,新婚之日谢池春射杀西南王,宋天河与谢池春在西南足足平了两年的乱,叫齐天乐这个西南王世子都只能东躲西藏,至今都没能养好旧伤。
按理,齐家在西南经营极深,哪怕是宋天河这样百战百胜的军神也要打上几年,安抚几年,才能把齐家连根拔去。之所以两年就返京,不过是因为先帝病体难支,储位之争愈演愈烈,谢池春对自己那没用的弟弟没法子,只能提前回去。至于宋天河,那时候的宋天河想得自然是娶媳妇而不是打仗,所以也“妇唱夫随”的跟了回去。
但是也正因如此,宋天河与谢池春虽是走了,但玄铁骑却像是一柄沉默的铁剑依旧插在西南的土地上,镇压着那些牛鬼蛇神。
如今之时,能够调动这支雄兵的不是皇帝的圣旨,而是宋天河留下的玄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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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乐的话直接明白,谢晚春却连面色都不曾有半点变化,慢条斯理的搁下手中的莲花碗,甚至还微微笑了笑:“宋天河死于我手,玄铁骑上下恨我入骨,你却说玄铁令在我手上?”她眉尖一挑,颜色淡淡,似笑非笑,“天可怜见的,天乐,你是傻了吗?”
她安然的端坐在木椅上,纤长白皙的手指松松的按在瓷碗上,一根一根皆似玉雕出的一般,如琢如磨。此时抬眸看来,神色淡淡,不动声色间又显出了几分高高在上的轻慢,犹如金座上的王侯笑看底下逗人发笑的弄臣。
齐天乐神色微微一变,紧紧的盯着对面这人,似能从这陌生的面上看出了当初那个红衣乌发、引弓射箭的镇国长公主谢池春。他神色几变,忽而长眉一扬,目中显出凛冽的寒芒,索性直言道:“我并不知道你与宋天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又忽然要反目杀他。就像,......”说到这儿,他自嘲一笑,说不出的讥诮和厌色,“就像是我不知道你为何对西南王府下手。但是池春,你我自小一同长大,我了解你。”
谢晚春抿了抿唇,乌黑的眸子颜色深深,微不可查的变了变,似是若有所思。
齐天乐却不紧不慢的把话说了下去:“宋天河少时便转战天下,三军之中威信极重,称得上是一呼百应。更甚者,他还有西南一地的玄铁骑为应。这般权重,这般势大,倘若你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在他死后稳住局面,就断断不会杀他。而且,那段时间,无论是玄铁骑还是其他军队,虽是有点乱但也太、安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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