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只剩下皇帝与王望舒两人,一跪一站。皇帝又上前扶了她一把,开口道:“何至于此,起来说话吧。”
王望舒却抿了抿唇,仍旧跪着:“还请陛下等臣妾说完了,再叫臣妾起来吧。”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仰头去看皇帝,一双黑眸亮得出奇,好似夜空中的寒星一般耀目,“陛下,容贵妃在坤元宫喝的那盏茶本就无害,其中的落子药,乃是她自己下的。”
皇帝闻言一蹙眉,先前反驳林忠的话不觉间就说出了口:“怎么会!贵妃腹中怀的乃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最是尊贵不过,又怎会这般犯傻?”经过林忠那一回劝解,皇帝心里头已是隐隐有些感觉了,只是不愿相信,“贵妃平日里虽是任性了些,但心还是极软的,不至于如何狠心。”
“那是因为容贵妃想要借此陷害臣妾。”王望舒一字一句的应道。
皇帝不由更是诧异,忍不住呵斥道:“那可是龙嗣?!”
“可倘若贵妃并未有孕,而是假孕呢?”王望舒咬着唇,认认真真的回看着皇帝,一字一句的道,“正是因为臣妾知道了这件事,所以贵妃不得不釜底抽薪,以此来陷害臣妾,以此隐瞒真相。”
皇帝更是惊怒,声音也跟着转厉:“胡言乱语!贵妃有孕乃是太医院看脉诊治得出的结果,怎会出错?”
“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叫贵妃宫中的宫女杨柳过来,让她把事情说清楚。”王望舒说得斩钉截铁,可心里头实际上还是并没有多少底。
因着王望舒要入宫,宋氏和王老爷便把王家在宫里头的许多暗线和人手都交给了王望舒。故而王望舒知道容贵妃宫里头的那个杨柳乃是王家的人。倘若要揭穿容贵妃假孕之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容贵妃宫中宫人的口把事情说出来。所以,王望舒思来想去,都觉得王家的安排应是在杨柳身上。
皇帝沉吟片刻,一时竟是沉默无言。
王望舒却蹙眉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陛下既是信任贵妃,不信臣妾,何不叫人来问个清楚?倘陛下不信贵妃,那也该叫人来问个清楚。陛下乃英明之主,何至于犹豫至此,有如妇人?”
“大胆!”皇帝听着王望舒那话不觉就皱了眉头,冷下声音,“谁给你的胆子,在朕面前这般说话?”
“臣妾只知自己嫁的乃是大熙的主君,而非优柔寡断的妇人。”王望舒一边以言辞激着皇帝,一边轻声抚慰道,“陛下,此事倘不问个清楚,您心里真能放心?”
皇帝闻言微微犹豫,面上显出几分挣扎之色,顿了一顿,随即扬声道:“来人,去贵妃宫里,把那个叫杨柳的宫人叫来。”
皇帝吩咐了一句,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人带着杨柳上殿来,王望舒自然也已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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