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姨娘却是没有问她,而是神色凝重的说道:“你与大少爷成婚一月,要注意膳食问题。当初我的膳食都是经老爷的手,可最后还是给他们得逞。”
龚青岚莞尔,她都不曾与齐景枫圆房,也不怕被他们害了去。
“嗯,你自个小心些。”龚青岚起身离开,在门口碰见了二老爷,福身见礼。望着二老爷急匆匆的跨入内室,嘴角微微上扬。
二老爷对香姨娘是掏心窝的好,所有的份例都是按照夫人的品级来。莫怪二夫人容不下她腹中的孩儿,假若日后长成,毫无疑问的会取代了齐少恒的位置。
走出抄手走廊,迎面碰上了长顺。
“大少奶奶,凤公子来府中下定,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长顺候在龚青岚身后,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离开。
红玉捂嘴偷笑:大少爷这是防着凤公子呢!
龚青岚嗔怒的点了一下红玉的额头,眼底却是止不住洋溢着温柔的笑容。
前厅里,凤鸣一袭火红嵌金钱锦袍,随意朝椅子里一坐,轻易的夺取他人的注视。他身上有着极为矛盾的气质,如火一般张扬奔放,却又透着一股子慵懒而内敛的气息。
龚青岚踏入前厅,入目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凤鸣散漫的倚在椅背上,阖眼假寐。身后站着一位黝黑魁梧的随从,厅中央摆放着八个红木箱。
眉梢一挑,清冷的嗓音婉转道:“凤公子今日下定,可是将庚贴带来了?二婶娘合的生辰八字,并不是你给交换的庚贴。规矩还是要守,不如今日里将‘问名’一同办了?”
凤鸣狭长的眸子缓缓睁开,盯着龚青岚半晌,适才笑道:“原是要问名了解底细,可贵府二夫人到底性子急了些,许多话不给凤鸣说清楚。”抬手示意身后的随从,将庚贴递给龚青岚。“二夫人拿着凤鸣的八字去合,难免遭人误会。全生救的齐大小姐,齐大小姐一心要报恩,不问门第之事,让凤鸣刮目相看。便也诚心领他来求娶,日后定是不会亏待了齐大小姐。”
龚青岚不怒反笑,这才是印象里传闻中的凤鸣。
前世里,他娶的是当朝公主,清君侧之时,不知缘何,传出公主与人有私情,被赐了毒酒。
这般冷心冷情的人,为了目地不择手段。他有宏大的目标,娶了齐楚婴,对他半点好处也无。
早在见到他之际,她便猜出结果。
睨了眼庚贴上李全生的名字,啼笑皆非道:“婚姻之事,岂能儿戏?凤公子想必早已知晓二婶娘中意你,你却偏生不解释,待事情到这一步才说清楚,不是刻意为之?”
凤鸣忽而起身,步步走进龚青岚。长顺要挡,被龚青岚给挥退。
“齐少夫人,凤鸣给你以牙还牙,不好么?”凤鸣倾身贴近龚青岚的耳边,轻声道:“看来凤鸣自作多情了一番。”
以牙还牙?
龚青岚浑身一震,他定然是早已调查了自己。莫名的一股寒凉之气涌遍全身,手脚发凉:“凤公子慎言。”
凤鸣别有深意的注视了她一眼,低低的笑道:“你是聪明人,自是明白凤鸣说什么。”顿了顿,继续道:“凤鸣前日里去龚府拜访了龚夫人,她托付我今后多照拂你。”
龚青岚已经恢复镇定,抚了抚鬓角,就着椅子坐下道:“不劳凤公子费心,我自有夫君照拂。今日里,既然你已经下定,我便将庚贴,与实情禀告老夫人。”顿了顿,补充道:“多谢凤公子好意了。”
凤鸣细长的桃花眼中,波光潋滟,流转生辉。眼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透着一丝丝的邪气。“你可知,你我二人是有婚约?”
龚青岚失笑:“凤公子真会说笑,你比夫君大一岁,如今二十有一。母亲向来深入简出,闭门谢客,如何与你说亲?”
“你母亲与我母亲是闺中好友,曾口头允诺。以玉葫芦为信物,可家道中变,失了联系。如今凤鸣寻来,你却是早觅良人。”凤鸣话语中多了几分无奈,又夹杂着惋惜。
龚青岚拢在袖中的手指收紧,玉葫芦母亲在她成亲之际赠她,少许有人知晓玉葫芦以及其中暗藏的秘密。
心一沉,霎时明白了凤鸣话中潜藏的意思。将玉葫芦自脖子上解下来,还给凤鸣道:“若是定情信物,我便不好再留着。”口气淡漠疏离道:“二婶娘有事出远门,无法亲自招待你们。今日我便不多留,下次纳采再好好招待。”
凤鸣眉头一皱,手心包裹的挂件,还留着她浅浅余温。
“全生,日后齐少夫人便是你嫂嫂,态度可要尊敬些。快快见过你大嫂!”凤鸣让全生见礼。
龚青岚只觉心塞,这人摆明给她添堵!
“这是你母亲,托凤鸣给齐少夫人带来。”凤鸣将书信递给龚青岚,也不为难她,说了声纳采的日子,便领人走了。
龚青岚若有所思的看着书信,拆开一目十行。母亲在心中问候她生活可如意,交代她的身体状况,随后末尾处让她多与凤鸣接触。
“烧了。”转身将信纸递给了红玉,迟疑的对长顺道:“大爷最近劳累,身体不大好,这事就莫要说与他多心了。”
长顺低垂着头,不语。
龚青岚轻叹一声,随他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听说凤鸣来下定,欢喜赶来的齐楚婴。躲在屏风后,听到了凤鸣的一番话,眼底淬满了怨毒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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